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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4章 心涼了

失去了鬥志,掐滅了熱望,那顆心怎麼會不冷呢?

小心邁出門檻,三曜將水盆交給小太監們去,他自己立在廊下,伸了伸腰。

今晚是上元之夜,天上星月齊明。他想起自己的名字,三曜。

所謂“三曜”,是日、月、星三者的統稱。當年皇後主子說過,三曜這樣的名兒,只有十二阿哥身邊兒的哈哈珠子太監才配使。而至於阿哥所裡其他皇子的哈哈珠子,便都只能用普通些的。比如五阿哥身邊兒的是三德,十一阿哥身邊兒的幹脆是三羊了。

可是估計皇後主子都想不到,有一天即便有他這樣名字的太監伺候在身邊兒,卻也都照不亮十二阿哥的前程了。

三曜伸了個懶腰,走下月臺去,到了阿哥所大門外的太監值房。

毛團兒正在這兒坐著說話兒呢。

三曜走過去行了個禮,輕聲道,“您老盡管放心吧,十二阿哥是當真沒了心氣兒了。”

毛團兒擺了擺袍子,含笑點頭,“好小子~咱們啊,淨身進宮,是誰的奴才啊?是正在伺候的本主兒的奴才麼?——如果那麼想,才是錯了。”

“咱們啊,或者說不光咱們,就連滿朝大臣,甚或著天下所有的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咱們的本主兒只有一人,那就是皇上。”

“咱們自己的將來,不是哪位阿哥能決定的,是皇上來定的。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準了主子,這前程才是無可限量的。”

毛團兒說罷起身,拍了拍三曜的肩膀,“繼續好好兒伺候十二阿哥,這是你的分內差事。辦好分內的差事,才是咱們的前程,你說呢?”

三曜忙躬身行禮,“多謝您老提點,小子必當謹守本分。”

這個年過得,舉國歡慶,可是兆祥所裡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明明剛剛獲封了榮親王,可是正月初一、正月十四的兩場宗親宴裡,皇子皇孫齊集,卻終究沒有永琪的一席之地,這令永琪心下愈發沉重。

更叫他心下有些發虛的,是皇阿瑪將兩位太醫張如璠、宋國瑞交內務府大臣治罪之事。

——看來皇阿瑪已是知道,他的腿為虛損所致,而並非當年端午背皇阿瑪掏出養心殿大火所致了。可是此事往小了說,是一場誤會;往大了說,卻可能是欺君之罪啊!

想來身為天子,皇阿瑪最不歡喜的,就是皇子長大成人之後,開始與他藏心眼兒了吧?

可是他此時無從揣度皇阿瑪對他究竟是何態度,他只能看著兩位太醫的處置情形。兩位究竟要治何罪,這不光關繫到兩個太醫自己,更是關繫到他——若太醫治罪極重,那皇阿瑪就必定是也對他生了恨了。

可是此時過年,皇帝和朝臣們都暫時封印,更為了喜氣而不輕易治罪於人去。故此兩位太醫的處置旨意遲遲未下。他有些等不及,這便只想著要先向內務府打聽訊息。

終究兩位太醫該治何罪,他皇阿瑪是先交給內務府大臣們來議的。

他的首選,自然是英媛的叔父——此時正在擔任總管內務府大臣的、瑞貴人的阿瑪德保。

為此,他從過年以來,極力將自己所兒裡最好的都賞給英媛母子去。

也是,即便不是為了探聽訊息,便是為了英媛誕育他此時唯一還活在世上的兒子,他也應該將自己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母子去。

回想從前種種,此時方始覺得有些虧欠了她們母子去。

可是英媛卻並未有受寵若驚去,甚至她總是將得到的賞賜,分出一半來給胡博容和大格格。

說到底,這兩個各自為他誕育了一子一女的皇子使女,出身和處境相似,反倒越發生出同病相憐來,凡事互相扶持。

好容易過完正月十五,圓明園裡過節的氣氛稍微淡下來些了,永琪便急不可耐地叫三德將英媛給請過來。

又怕英媛冷著臉,這便只推說是想小阿哥了。

英媛抱著兒子過來,由著兒子爬上炕去,跟永琪親近。英媛自己兀自立在地下,便是永琪叫三德給搬來了椅子,英媛也不肯坐。

英媛只是說,“奴才是皇子使女,便是有幸為阿哥爺誕育小阿哥,可是奴才的身份依舊是皇子使女。主子跟前,沒有奴才落座的份兒。”

永琪無奈地閉了閉眼,嘗試伸手過去抓英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