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自己何嘗不是情動?這便也難耐地在皇帝心口上故意咬了一口去,“……那爺呢?爺又給奴才下了什麼蠱去?叫奴才都這幾年沒一年得閑兒~”
皇帝大笑,將婉兮緊抱在懷裡,“……就是想要,怎麼辦呢?”
待得西洋掛鐘當當地敲響了三下,皇帝再過一個點兒就要起身了,婉兮這才抬手蓋住了皇帝的眼睛,又索性用自己的抹額將皇帝的眼睛給罩上,叫他好歹睡一會兒。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淘氣,將那蒙著眼的皇帝,還是拖過來給親了嘴兒一記。
皇帝又好懸……再不想睡了。
西洋鐘敲四下,皇帝該起身了。
皇帝難得懶得不想動彈,抱著婉兮,又往內裡緊緊按了按。
婉兮輕聲笑,“爺去忙吧。待會子,奴才起來給爺燉湯,補補。”
皇帝懊惱地笑,“呸,還補?!都沒地兒使去,再補,還不冒漾了!”
婉兮便一張臉更紅了。
皇帝這才心滿意足地坐起來,伸手捏捏她的鼻尖兒,“……貴妃不貴妃的,倒不打緊;爺真正想看見的,是你因為這件事兒,又再度露出此時的笑模樣兒來。”
過去的那兩個月,雖說婉兮也都刻意不在皇上面前說起那個失去的孩子。她也笑,可是那不過都是強顏歡笑,又如何瞞得過他的眼。
該怎麼叫她歡喜,該怎麼找回她從前的笑容,便是他這兩個月以來,最想實現的心願。
婉兮含羞垂首,“奴才謝爺恩典。”
皇帝便又掐了她面頰一記,“呸,別瞎說!爺想給你的恩典,不是這個……爺想多多給你的恩典,你,懂的。”
婉兮當真快要羞死了。
爺這是憋著了?今晚上說的這些話,可真——壞。
她真想提醒一聲兒:爺,五十歲了嘿……這麼著,合適麼?
外頭魏珠已是提著燈籠候著了,婉兮不敢再造次,便收了笑謔,含笑點頭,“爺去吧。”
皇帝捏捏婉兮的手,“……爺也明白,晉位貴妃,你心下未必就都是歡喜。可是爺這回想要這麼任性一回——你雖不計較名分,可是爺卻不能不計較。”
“不管你在乎不在乎名分,爺也非要叫你名正言順——這心願,當年在盛京,爺拉著你的手一起跨過大清門的時候兒,已然許給你了。”
“爺不準你忘,爺自己更不會忘。”
皇帝說完,一縱身,終於下了地去。
婉兮含笑目送皇帝的背影,眼裡那麼熱。
便是心底還有對那個孩兒的放不下,便是還有對這進封貴妃之後歲月的擔心,可是就憑皇上這句話,就憑這多年的“不忘”,她便不止眼中熱,心更全都暖遍了。
憂慮會叫人心下生寒,可是深情,從來都予人燠暖。
暖盡所有的寒。
緊接著,十一月二十五日,便是皇太後的聖壽節。
皇帝親詣壽康宮行禮,宗室王大臣在慈寧門外,眾官在午門外,行慶賀禮。
慶賀禮畢,皇帝又帶領六宮,奉皇太後幸靜怡軒、重華宮,皇帝親自為皇太後侍宴。
六宮齊聚,今年進封和新封的幾位嬪妃,自格外受矚目。除了六宮按著常規給皇太後的行禮之外,婉兮又率語琴、穎妃,以及伊貴人、郭常在等,再度至皇太後座前行禮。
皇太後望著為首的婉兮,除了嘆息,只能嘆息。
那拉氏與皇帝一左一後,分別站在皇太後兩側,為皇太後侍膳。那拉氏瞟著皇太後的神色,便含笑抬眼望住皇帝,“皇上二十一日下旨進封令貴妃等,因二十五日就是皇太後的聖壽節,妾身一時忙不過來,故此也忘了與皇上提及;這會子倒是想請皇上示下:慶妃多年隨愉妃居住,從前的位分倒不打緊;如今慶妃也在妃位了,妾身覺著,倒不宜兩位妃位共同擠在一個宮裡了。”
“只是慶妃該挪到哪個宮裡才合適,還要皇上和皇太後定奪。”
皇帝倒並不猶豫,“慶妃挪到景仁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