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七公主的品級為固倫公主,名號為和靜。從此七公主的正式稱呼就是固倫和靜公主,或者和靜固倫公主了。
“臣等遵旨交查禮部,據稱查定例固倫公主初定禮筵席一次,成婚禮筵席一次。和碩公主初定禮筵席一次,成婚禮筵席一次。嗣於乾隆二十五年三月初四日禮部具奏,和嘉和碩公主行成婚禮事宜一折。奉旨,嗣後固倫公主著筵席二次,和碩公主著筵席一次,並載入會典著為例。欽此……今和靜固倫公主初定禮成婚禮,謹遵旨照和敬公主之例筵席二次等語謹奏。”
皇帝下旨,七月二十一日,於圓明園正大光明殿筵宴;二十七日,於保和殿筵宴。
這般,便是七公主雖為皇貴妃之女,但是成婚禮一應筵宴等規制,與元妻嫡後所出的和敬公主,已毫無二致。
旨意傳回後宮,婉兮等人都是欣慰而笑。
“皇上一定不是故意的,給七公主選的額駙在家是排行第七的,連選的下嫁吉期也在七月;而兩次筵宴的日子,一個是二十一,為七的倍數;一個是二十七,裡頭就自然帶著七去呢……”穎妃快人快語,已是忍不住先給挑了開去。
婉兮歡喜地輕嘆口氣,卻一轉眸,還是紅了眼眶。
距離女兒下嫁的吉期,已經就剩下一個月去了。
那邊廂婉嬪已是先落下淚來。
這些年大家都看著婉嬪本是這後宮裡最為超脫之人,凡事都是笑意淡淡,而今日終究因為小七的即將下嫁而落下淚來。
婉兮起身走過去,抱住婉嬪,“你們都先回去吧,叫我跟陳姐姐先揹著你們,能自在地哭一會兒……”
不是悲傷,只是不捨啊。雖然明明知道是喜事,額駙更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切都沒什麼不放心的……況且居住就在京師,隨時想見隨時都能傳召進宮來。
可就是……彷彿女兒長大出嫁了之後,就會成為另外一個人了。是一個獨立的大人,是人家的福晉,已經不僅僅是自己可以抱在懷裡呵護著的小女兒了呀~
七月到,皇帝查徵緬之戰,耗費白銀一千三百萬,心痛之餘,頗為遺憾此戰並未大獲全勝去。
皇帝將一腔怒火都發在阿桂身上,叫阿桂繼續以副將軍之職,再徵緬甸,效力贖罪。
這日一早敏怡起身就發覺有些不對勁,只見福康安早就起身了,收束整齊,坐在椅子上只等天亮。
敏怡嚇壞了,忙問,“三爺這是怎麼了?”
天色尚未大亮,福康安抬眸幽幽望住敏怡,“此處徵緬失利,朝野上下都在看咱們家的笑話。阿瑪病重,長兄已逝,二哥還有幼子在膝下而不能遠離……所以我去,我要向皇上自請跟隨阿桂將軍出戰緬甸。”
福康安頓了頓,眸光望向窗外,隱隱露出一絲苦笑,“許多年前,便有長輩說起過,我這輩子唯有出征沙場,方能建功立業。”
彼時聽著令阿孃的這句話,從未真正放在心裡過。何知今日因緬甸之戰的失利,他父子已經被迫入絕境。
緬甸這一戰,他阿瑪傅恆病重,毀了一世英名去;他大哥福靈安病死;他堂兄明瑞自盡;他另一位堂兄、明瑞的弟弟奎林也病倒……他傅家的男兒,幾乎已經全部被絆倒在這一戰。除了其餘年幼的、文弱的,能上戰場的怕也唯有他了。
不論是為了朝廷,還是為了自己的父親,抑或是為了傅家的臉面,他都必須披掛上陣,替阿瑪、兄長、家族彌補這一遺憾去。
敏怡嚇了一大跳,“可是三爺還從未有過戰陣的經驗!”
福康安點頭,“沒有戰陣經驗不要緊,多徵戰幾次自然就有經驗了。萬事開頭難,再說我也已經前後兩次赴雲南,當地的情形我並非全無所知。”
福康安靜靜抬眸望敏怡,“我意已決,今日便向皇上請旨。家裡大哥、二嫂都剛身故,阿瑪和額娘便都託付給你了。”
敏怡顫抖起來,上前把住福康安的手臂,“三爺便是想立功,來日自有機會!此時府中本就是多事之秋……三爺不如別走。”
福康安淡淡拂開敏怡的手,“我說了,我意已決。”
敏怡心中積攢了多日的疑慮,終究在這一刻再隱忍不住,“三爺這麼急著離去,究竟是想要逃避什麼?難道是京中對老爺的議論?還是……三爺不耐煩與妾身共處,這便千方百計都想離我遠去?”
傅恆蹙眉,“你說什麼呢?天還沒亮,這麼高聲大嗓的又是何必?”
敏怡淚落成行,“三爺,你是個爺們兒,想上戰場立功,我不攔著;可是三爺不該忘了,咱們剛剛新婚。三爺就算要去軍營效力,好歹也先給我留下個孩子來,也算給咱們留條後啊!”
“自古戰陣,也並非不講人情,哪裡有新婚的男兒尚未有子嗣的,就派到軍營去?”
敏怡流著淚,死死扯住福康安的衣袖,“總之,這一次我怎麼都不放三爺走!”
福康安雙眼圓睜,彷彿有血灌瞳仁。
“給你一個孩子……你就撒開手,放我走,是不是?!敏怡,你說話可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