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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千階之上的兩道纖長身影緩緩的走了下來階底,頭頂上是璀之奪目的碧空灼陽,腳下是未有融化一絲的積雪,眼前是破敗不堪的禁宮深苑。

風拂過,帶著枯萎的柳樹味道兒,有些像極了發腐的屍骨,貊庠額角的碎髮被吹至眼睛裡,有些模糊了眼眶,淚水悄無聲息的溢位了眼角。

顯微的表情,譚青也似是能擦覺,他不動聲色的側眸,“可是為他難過了,的確這裡更能處景生情,比起夏衍,從頭到尾他可是從來沒有想要過你死的人,諷刺嗎,你終究是識錯了人!”

拭過眼角因為風動而引起的流淚,貊庠否認她並未認錯,再她屢戰屢敗之後一直都分的清晰,只是還在為南戎全族的生苦苦掙扎罷了,而他們都曾知曉她的所願及所想,可誰都無法做到要留一線生機予她,即使是將別也只是沒有想過而已。

自始至終,他們所有的人都曾知道,卻也都做了她死亡路上的幕後推手,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得已而為之,只有順應天道者而倡。

“當死亡成為一種註定,那麼識時務者都會為俊傑的!”

“庠兒總是看的透徹!”譚青腳步一頓,聽不出是讚揚還是嘉許,但絕不是出於繼續的諷刺,他微微仰頭,只是看向偏斜的日頭,不知何意:“這一天便就如此渡過了!”

貊庠並未接話,回眸淺淺地掃了一眼那高嵩凌厲的祭神臺,然而千年之間也是如此一天一天的堆積而散了,彷彿一同散去的還有南戎。

許久,空氣默了半晌。

譚青才輾轉回眸,回身看向她,碧空如洗之下的青藍色服飾相間的女子,忽然,笑的肆意,“這麼沉迷,是在想什麼呢?”

貊庠抬眸,隔空望著他,情緒不明,那臉色總是像極了雪色一般發白之人,“在想將別的皮囊是否穿在了你的身上!”

“庠兒,這是最普通的狐狸,可不是不成氣候的狼妖!”譚青臉色一閃詫異,隨即笑的花枝亂顫,“庠兒何故如此說話!”

“剝皮之後,人還是活的!”貊庠繼續道,“我就曾見過!”

譚青的笑容未斂,反而更盛,“你終於替他質問我了,看來多少那孩子,你是喜歡的,不枉費我將他送於你當做禮物!”

貊庠遙遙頭,否定道:“我還吃了她,所以我們都是相近的人,如何質問,你又能作何說法不同在哪裡!”

譚青的笑容瞬間拉了下來,語重心長的道:“庠兒,你與我始終不同!”

貊庠扯開眉眼一笑,瞧不出喜怒,“如何不同,只是對向施虐的人不同嗎!”

譚青自知無趣,扭頭繼續走,貊庠看著情緒揉雜憤懣的男人離開,笑容僵硬一瞬龜裂成絕望,類似於相近之人,到底談何不同呢!

她這走馬觀花的一生,敗筆常常,已經不得往生。

何故與人再行談論分別,豈止噁心一說。

總歸是要消失的,她亦不曾盼望有來世。

倘若這世間真正需用作性命而起的獻祭,或許災難或許戰亂會更加讓人無法反抗且逆來順受吧!

兩日後,不知從何處而起的時疫如暴風驟雨一般掠起直到橫掃整個蒲陽,帝城之內的災民就算未死也已傷過半,居在大虞帝宮之內的帝王,嚴令封鎖整個蒲陽,絕不許時疫踏出城門半步渲染大虞全境,致使更多的國民受害。

世人皆知,大虞帝者百里奚乃是以一城榮衰換天下萬城平安,是大義。

慶雲宮內的暖閣,因為帝宮中過半宮人的染病,而比第一日剛來的時候涼了許多。

別問貊庠是如何知曉的,因為看著譚青凍的直打哆嗦的腿兒便知,這裡該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