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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手腕被桎梏的力量讓貊庠憾不動分毫,但那襲擊而來的劍尖卻偏離了她的喉嚨,只是削落了垂落耳際的一縷發,緊接著那長劍也隨那發落至地面,但插進半寸之深而垂立。

貊庠鬆了口氣之餘渾身一怔,目光便也從夏衍冰冷的臉上移開,隨著那劍落的方向俯視向鎖妖塔的底部,只見那空成黑洞的陣心源源不斷飛出的妖邪如是密集的蒼蠅,但力量卻弱到極致,若是秋後的撲稜蛾子,生命被某種更加強大的力量壓制與稀釋。

她微皺起眉,誰知就那麼淺小的力量,也能扯動臉頰上的傷口,輕易又裂出了紅。

貊庠像是失去痛覺,連同後心翻出血肉色的傷口也並未有所感知,只意識到這塔中該是近段時間隕落了級別最高的天神。

怕是,她得以千階祭壇中的力量同樣會受制約,形如這些妖邪亦是說不準。

所以,他手中的長劍才並未刺向她的喉嚨,但是結局,無非卻都是一樣,置她於死地。

“夏衍,你既不肯親手做了結,那麼琉璃妜給我吧!”貊庠扭頭再次看向他,忽然說話,語氣分不清真假,“我會還你的。”

與此同時,夏衍卻將眼睛突兀的挪開,在她看過來的那瞬之間,如是躲避此間他最怕面對的東西,她的身體裡依舊有著一絲檀溪的殘魂,幾乎可以說是有意為之,並不吞噬也不放離。

就那麼殘忍的展示於人前,暴露著她到底作了多少惡毒之事兒,他的心就如是被一堵牆壓成了齏粉,窒息到麻木,他想這是她能做到對他除過親手殺了抒珩之外最狠毒的報復。

呼吸微亂間,他握緊了她的手腕,即使兩次空手握劍的掌心傷口又一次崩裂開來,血肉模糊,可都要試圖將她拽離,阻止她拿取琉璃妜,他知道這是他身為天神最後的底線。

他顫著聲音,言辭卻不容置喙的拒絕:“琉璃妜絕不能再動。”

塔冢中的颶風混淆著妖邪撞擊塔身缺口而發出的聲音,如是狂風捲雜枯葉蝶般颼颼的穿過耳邊,令人心底一陣發毛。

“不能再動嗎?”貊庠機械的重複一遍,蒼白的神色凝重,像是思考什麼。

可下一秒,她那隻迫近琉璃妜的右手便就收回,從破損的袖中拽出一枚白色的彼岸花玉簪,重重就攏向他握緊她手腕的手背。

許是那力道太大,幾乎穿透了他整個手背同時也刺向了她的手腕約莫一寸,才堪堪停下。

可也止是這一寸,那血色便從兩人緊緊相握的手中漫延至衣袖,最後一片腥紅,分也分不出是誰的傷,觸目驚心。

可她的眼睛裡自始至終都一片平靜,說道:“你既不殺我,又不肯給我琉璃妜,夏衍,你到底在遲疑什麼?”

“哦,我知道了!”貊庠像是想到什麼,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嚴肅道:“你是想用這塔,好滅我這邪祟吧,所以,我很好奇這塔裡究竟是祭奠了哪一個天神呢?”

“能讓你這般放心,能夠放棄親手殺我。”

“哦,對了,那位帝女,與你的關係看起來好似也不一般啊,可以為了你做到這一步!”

“這並不是理由。”夏衍的手並未鬆動一絲一毫,直至目光落在那枚彼岸花色的玉簪上同樣也沾了她的血開始發出黑氣欲要碎裂時,才失措的鬆了開來手上的勁兒,但刻在骨子裡的下意識緊握的動作依舊未曾變動。

他閉上眼睛僅深吸了一口氣,便將音色控制的不在發哽,睜開眼睛後,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自說自話道:“或許,今日,我才接受,這滔天的禍患之所以降下於我,原是自做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