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吟的眸子如深潭墜入了一顆星子，蕩起一圈略帶明光的漣漪。

但那一抹漣漪轉瞬即逝、很快就被幽谷的冰霜再次凍結。

“不要說得好像很瞭解我的語氣。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我知道啊、我們今天本來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的。可是我對您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話不自覺就變得多了起來，這樣不可以麼？”

“你……”楚墨吟頓了頓，輕扯著唇角似是蔑笑又宛如慨嘆：“你還真是浪費你這張乖巧的臉。”

楚殤離心道，行了、夠了，你們兩個趁早別演了。共同開發的專案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呢、還在這裡裝就沒有一點彆扭嗎？

瞧瞧白小芊都在瘋狂暗示你趕快把牌翻面，把她當作是你的好搭檔介紹給我了。

“不、長著乖巧的臉做著乖巧的事情才是浪費，一臉良善卻在做惡事才更加不容易被人看穿、不是麼？”白小芊如完美的藝術品般可愛的臉上綻開了惹人憐惜的，澄澈無垢的純淨笑容：“如果我成為了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殺人魔、我很好奇到底有多少人會站在我這一邊，認為我情有可原呢？”

“……”

楚殤離本來還帶著標準的應付似的的表情看她們兩個尬眼，此刻瞳孔驟然收縮、胃袋也像是被擠壓了一般。

她忙忙地轉身，為了掩飾自己的不適，她用手捂著嘴巴做思考狀、假裝低頭研究檢測儀的螢幕來。

在彈出來的調整大小的框上、寫著s檢測儀測試版0.7。

嗯？是不是少了個字母……？

她清楚得記得發售的時候叫做qs檢測儀來著。

“哈啊、的確。如果你是變態殺人魔，肯定意外得難以防備。再加上你這副純潔小綿羊的長相，哪怕你是個沒有理由、徹頭徹尾的惡人加害者，恐怕都會有人無腦等待著真相和反轉，若你真的是揹負著什麼理由而黑化，站你的人也許會非常多呢。”

楚墨吟輕抿唇瓣、黑瞳中滑閃著一絲淡淡的幽異，嘴角也肆邪挑起，彷彿是在將白小芊的話當作日後也許會有用的一條筆記刻在大腦裡。

“我在開玩笑而已啦。”白小芊吐了一下粉紅的小舌頭。

然而她的說自己是在開玩笑的話，並沒有使得楚殤離感到輕鬆起來。

而事實也證明了、她的確不可以對白小芊放鬆。

“殺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不對的，畢竟只要有人死就會有人被影響嘛。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因由能夠誘使我殺人的話，那恐怕只有三個——第一、當一個人死亡的正確性大於我殺死他的錯誤性時；第二、傷害了我爸爸媽媽的人；第三——”

白小芊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了一下，抬眼望了一眼楚殤離、轉向楚墨吟道：“墨吟學姐猜猜看，那第三個原因是什麼呢？”

“我不猜，我沒那麼無聊。”楚墨吟抬起手指指著邊上機艙：“阿離、你進去。”

楚殤離點點頭、坐入了機艙之內。

她方才已經趁著她們說話的功夫，把儀器稍作調整——坐在儀器中，無論楚墨吟偷偷做什麼手腳，她都能確保是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原本現階段的版本坐在機艙內部是聽不到外側的聲音的，在正式版升級3代以後才包含外界聲音傳輸系統，不過楚殤離剛才已經將這功能臨時加上去了，現在她們的話自己聽得一清二楚——

她並不擔心這段程式碼會被竊取為她們所用。她加了保護，又新增了單次使用指令，除非輸入她鍵入的密碼，否則既無法在她進入機艙的這段時間檢視到，當機艙們開啟的時候更是會將臨時新增進入的功能刪除——如果這還是被看破，那她也只能認輸。

楚墨吟自是能沉住氣的，可是她卻不相信瘋狂暗示的白小芊也能絲毫不露痕跡——

至於秋飛霜——雖然她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不過仔細觀察、就算是隻有半邊的臉，她也時常會做出各種表情來，難怪要把眼睛鼻子全部蓋住。

在現在這個角度，更方便去窺探自己站在她們中間時所無法看出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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