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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以前

這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許是年紀大了,想通這些後,張伶月反倒對自己手下的女學生寬容很多,也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兢兢業業只盼著她們用功讀書。只是眼睜睜看著她們懈怠應付學業,偶爾也會有幾分感慨。

但都不重要了。

不過雖是這樣,張伶月對這一屆的女學生還是抱了點小小的期冀,那就是名列榜首的大理寺正卿之女周慕夏。姜沅的文章雖立意更新,手法也老練,但張伶月卻更能從周慕夏筆下的只言片語間看到不屬於絕大多數女子的某種堅毅和不服輸。

其實單純入學那兩篇文章而言,張伶月更意屬於姜沅那篇。但是姜沅那篇太討巧也太完美,像是一氣呵成般水到渠成。周慕夏的文章自也是行雲流水,但卻幾分波折,得來並不如姜沅那樣輕易。

換言之姜沅是那種天賦更好一些的選手,得天獨厚,所以不如周慕夏這種後天型的選手有那種吃苦耐勞厚積薄發品質。

而這種品質,常常讓張伶月想到當時的自己和那一群同堂的同窗。

所以從她第一眼見到周慕夏開始,就悄悄關注她。果然不負她所料,周慕夏與那些浮躁的貴女多有不同,勤勤懇懇,對經學理論抱有一腔熱忱。

這本就在她意料之中,所以不多驚訝。倒是另外一人卻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姜沅。

她並不如張伶月預想那樣恃才自傲,反而有一種難得謙虛。第一堂課她精神有些不大好,卻仍是認真做著筆記。張伶月曾有意去看了一眼,字跡雖潦草,卻是把要點都一個不漏地記錄在冊。課上張伶月有好幾次提問,姜沅很少答話,聽旁人的論點時卻倒是聚精會神。這樣一個小姑娘,讓人很難將她與那篇的犀利文風聯系起來。

她對姜沅的印象很是改觀。至少這孩子很是腳踏實地。

這一堂詞賦課,實際上比正經課還要不被看重。但是據張伶月看來姜沅卻是地上一堂要精神幾分,讀到一些頗有感懷的詞句時,尤為全神貫注,彷彿身臨其境。

她覺得這小姑娘挺有靈性。

下了堂張伶月將姜沅叫了去,給了她好些本《詩詞格律》《韻律合編》如此種種的書,又略略叮囑了她幾句,方才離開。

姜沅拿著書卻很是始料不及。前世她對學習不怎麼上心,與這位刻板的女西席也不大親近,這一世卻是稀裡糊塗入了她的眼,得了她的青睞。

姜沅抱著書回了屋中,坐在前排的晏綃看她回來,冷哼一聲。姜沅只當未聞,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晏綃是晏家嫡女,卻是填房所生,與晏遠同父異母。她自幼跟著晏老夫人長大,千恩萬寵,性格被教養得囂張跋扈,很是倨傲,前世姜沅因為陳梔而多與她有些沖突。這一世剛見面她就對姜沅不懷好意,原因無他,晏綃素來與沈家兩姐妹關繫好,尤其和是性子有些相似的沈無風,好的親如姐妹。她定然是從那裡聽了些什麼去,所以對姜沅抱有惡感,而她本來又是個直性子的人,這點厭惡斷然掩藏不住,也沒必要掩飾。

陳梔見她回來,問道:“先生叫阿姐去做什麼了?”

“先生見我喜歡詩詞,尋了些書給我。”姜沅答道。

陳梔略略有些豔羨,不過詩詞歌賦怎麼說也是上不了臺面的偏科,沒再說什麼。

這話卻落到了旁人耳裡。後話不提。

卻說姜府裡清風書堂太遠,姜沅想趁現在還太平無事的時候多學一點,遂請示了陳氏,想要在後巷邊的學舍入住,放假時再回家。

那學舍是與學堂一起修建的,為了方便外地或者家有些遠的學子。內設有學監打理事務,獨門獨戶的小院,每一院三間房,主臥房次廂房西廚間。與自家相比肯定是簡陋得多,但勝在方便,出了院門即刻就能到學堂,總不至於像在家裡一樣得起個大早從城東趕到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