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將手上的紙鳶放在桌子上,抬眸看了一眼書煙。書煙會意,將那紙鳶取來,上前遞給了那宮女。
宮女接了紙鳶,再次拜了一拜,起身時藉故多看了姜沅幾眼,方才告辭離去。”
書煙看著那宮女走後,暗自嘀咕:“這紙鳶掉的好生蹊蹺。”
姜沅端起茶盞,似笑非笑,並為言語。
那紙鳶只是藉口罷了,沈夢澤不過是借這個機會讓人來看一看她究竟什麼樣。畢竟這段時間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許玄同她也太過親近了。
其實無需擔心。許玄不過是氣她在圍場騙了她,才特意召她入宮做筏子為難她。
想到許玄,姜沅的心情又不免沉重起來。
她是真心希望許玄能同這位夢嬪破鏡重圓和好如初,省得他再有時間出來禍害她。
經過這一遭,姜沅喝茶品茗的好興致蕩然無存,索性進屋溫習了會兒功課,稍感睏倦便倚著長椅小憩。
這一覺睡得並不長。半夢半醒間,姜沅像是感覺有什麼東西輕拂過她的臉頰,她驚醒,睜開眼,只見剛下朝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的許玄正站在她面前。
姜沅險些驚叫出聲,幸而她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生生忍住,才沒禦前失儀。她正要起身行禮,卻被許玄按了回去。
“既然困了,好好歇著就是,在這裡睡不好。”這是這些天來他同她說的語氣最溫和的一句話。
姜沅抬眼,竟見他眸中帶了幾分笑意,心下一驚。
不是嘲諷,不是調侃,不是戲謔,這句話是真心的。
姜沅轉眼就意識到了什麼,只是那種猜測太過荒謬,她不斷地在心裡對自己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許玄怎麼會喜歡上她。
她那樣瞭解他,清楚地知道他喜歡的,中意的,鐘情的,絕不可能是她。
絕不可能。
這樣的想法讓姜沅鎮定下來,她重新起身,退後幾步,施禮道:“陛下萬福。”
態度恭敬,卻疏遠。
許玄見她這樣,收斂了笑意,垂眸看她,語氣中竟隱含著怒意:“說了不必多禮,聽不懂朕的話?”
“不敢。然陛下九五之尊,禮數不可廢。”
幾日交鋒,許玄知道她能說會道得很,懶得和她糾纏下去。他轉了話題,道:“朕要的帕子你可繡好了?”
許玄讓姜沅為他做刺繡原是不合規矩的。只許玄這人為所欲為慣了,哪管合不合情理,他要什麼就是什麼。姜沅清楚他這性格,沒法拒絕,暗暗吃了這個虧。前些天在書煙的幫忙下早就繡好了,就防著他什麼時候心情不好拿這件事作弄她。
“繡好了,臣女這就去取給陛下過目。”
姜沅正要進裡屋去將帕子拿來,許玄卻在她身後喊住了她。
“慢著。”
姜沅停下來,回頭等著許玄又下什麼稀奇古怪的命令。
許玄看了她一眼,移開目光,慢條斯理道:“你進去隨隨便便拿條帕子出來,朕怎麼能知道究竟是不是你親手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