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點點頭:“如此一來就好辦了。幸而他是個識數的。”
“阿兄這話此言差矣。”
姜景一怔:“何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才是正難辦的時候。這人是在附近找到的,若真如他所說一般,那些追殺他的人不久就會搜查到此處。這段時間阿兄須得警惕一些。先前同你一起出去的那些人你可提點過了?”
姜景也一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頷首:“均是已同他們說過了,這事不得外洩,私自說出去的人一概受刑。”
姜沅很是滿意:“這一來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可畢竟事關重大,阿兄這些天還是費些心為好。還有那日你送走的大夫,雖是私下裡提點過他,但避免出什麼意外,不如將他請來莊子裡為好,他家店鋪那裡就說家裡出了一些事,暫時避診。如此一來這莊子上有個大夫,不管是阿孃有個頭疼腦熱還是救下的那人有個三長兩短,都好有個照應。二來也避免那些人探查到他那處,他沒見過這般的大場面,一時瞞不過反倒牽連了這邊。”
姜景聽了這話,道:“這主意好。我這些天正為著這事為難呢,生怕那大夫嘴不嚴,又或者被一嚇就慌的吐露個一幹二淨。這般方法倒是解決了我這些天的疑慮,且也能保他平安。”
商量好之後兩人各自分頭行動。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姜沅都不曾告訴書煙,只說有事要去旁的院子,若是陳氏那邊來人,讓她幫著周旋過去。
除了晚上睡覺,其餘時間姜沅都待在這院負責照看禾日。
那禾日生的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從富貴之家出來的,卻全沒想到竟是個慣會吃苦耐勞的,並不怎麼煩人。這些天時有陰雨連綿,屋子裡潮氣大,他身上的新傷舊傷一併發作,卻不見他有多大反應,只讓姜沅尋了一塊布子來咬在嘴裡,疼的時候也好有個地方吃力。姜沅從旁看著,本來並不多同情,見狀卻也覺得心酸,從大夫那裡尋了些止痛的藥。只這藥雖能解痛但卻會延緩傷勢的好轉,禾日用過幾次知道後,便棄之不用,全靠著毅力撐過去。
姜沅幫不上什麼忙,找了早已過了時節收起來的火盆,下雨時燒起,整個屋子裡暖和不少,驅散了不少陰冷之意,禾早也不如之前那般疼痛。
相處的時間久了,姜沅倒是越發敬佩起這人來。
日子就在照顧著那人的飲食起居間緩緩而過,不知不覺又過了大半月。
關南造反的訊息終於傳到了京中,皇上已暗中調派軍隊回京,但仍是不及關南這邊腳程快。據說關南的聯軍已攻破幽京城門,入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京中大臣已經撤離,宮中皇上太後還有各位妃嬪也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城中只留著守城軍,但到底孤掌難鳴,很快被叛軍擊潰。
而這些事情,都是上輩子未曾發生過的。
姜沅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慮。
禾日那樣聰明的人,且這些日子又一直與她朝夕相對,很快便察覺出她的心事重重,遂問道:“發生了何事?”
姜沅卻是搖搖頭,未說什麼。
眼下這人身份未明,這些事還是不必告訴他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