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貝又說起了其他話:“我給姑娘的藥雖是有效,但對長時間服用也是藥傷身子,至多隻能連續用一個月,若是到了時間公子還沒回來,就得想想其它辦法了。”
春末夏初時,一連下了幾場暴雨。
終於入了夏。
姜沅停了藥,太醫院的禦醫定期來把脈,隔了這麼久終於得出個痊癒的訊息。
姜太後鬆了一口氣。
畢竟姜沅現在是她手裡最大的砝碼。
又過了小半月,宮外又傳來訊息,前戶部尚書姜斯遭人彈劾在任上時貪墨數萬兩銀子,只是證據不夠確鑿,暫時只將他扣押,並未做出最後的決斷。
要知道姜斯不比姜允那樣底子幹淨。畢竟他在朝中混跡多年,很難一點汙跡都沒有,而且如今姜家式微,姜斯罷官姜允失蹤,族裡再沒人能出來撐場面,且姜家又與原先的靠山蕭子安一檔失了和,與世家也是不怎麼融洽。
這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姜沅接受了這連番的打擊,早就麻木了。她聽說了訊息,細細詢問了一番,看出些不同尋常之處。照理說,前世那幫人弄垮姜斯,所彈劾的罪證都是鐵證如山,不容辯駁,一看就是要置人於死地。而這次卻不同,所羅列的證據和罪名都是可有可無,並不是一擊必中的那種。
姜沅心思清明,很快反應過來。
她嗤笑一聲,川貝不解何意,詢問她,姜沅不屑道:“罷了,我這一生到底還是逃脫不開。”
當天下午,姜沅盛裝一番,去覲見鹹福宮的太後。
去時路過一片荷花池,池中蓮蒂初初綻放,甚是壯觀。
太後像是早就料到姜沅會來找她,因而一點也不驚訝。
姜沅不卑不亢屈膝行了禮,太後免了禮,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來。
姜太後笑吟吟的模樣甚是和藹可親,不知道的人光看表面或許也會被懵逼過去,完全想不到這樣一位老人,年輕時只距離權力中心一步之遙,是曾經叱吒風雲一手遮天的存在。
太後問她:“身子大好些了?”
姜沅應了是。
太後見她怎麼親近,也不惱,問說她來找她有什麼事。
姜沅將姜斯的事告給了姜太後,並懇請姜太後救他一命。
姜沅說這些話的時候平波無瀾,就好像完全不知道罪魁禍首正是眼前這人。
姜太後看她這副樣子,眼中閃過精明的光:“我救不了你阿耶,能救他的只有你自己。”
這是姜沅一早就想到了的。姜太後處心積慮設下這一局,為的不過是讓她乖乖就範。
可是明知如此,姜沅卻反抗不了。那些罪證雖不致命,但姜太後這一番舉動也證明瞭姜斯,或者說乃至整個姜家的命脈,還是掌握在她手裡的。
姜沅雙眸微垂,模樣乖巧。
姜太後見她終於肯聽話,很是滿意,讓英姑打發了殿中的人出去,方才與姜沅說道:“你是個聰慧,應當不難猜出這件事究竟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