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玄閉上眼睛,略有些頭痛,姜沅坐在他身旁,為他揉著額角。兩人一時無話,氛圍卻是極其的和睦。
許玄道:“若是有的選,朕才不想對著這些麻煩事。”
姜沅道:“陛下既然是天下之主,自然是應當為天下煩憂,這也是躲不掉的。”
許玄聞言失笑:“你如今這副樣子,越發又了周公的風範,一言一行都是在規勸朕。”
姜沅笑了笑,想起另外一事,稍稍遲疑了片刻,問道:“陛下當真以為,那北齊會真的將人留下?”
總之姜沅不太看好這件事。
誰想到許玄一笑,理所當然道:“怎麼可能。蕭子安還在這宮中,怎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姜沅一噎:“……那陛下為何還要提這事?”難不成就為了讓北齊那些人膈應一下?
許玄沒有回答。
姜沅也沒再問。
或許他有他的考量。
另一邊北齊的人回到驛館。
張柴同慕容曄說道:“殿下此番大舉,實在令老朽感動不已。殿下請放心,我絕不會讓殿下留下,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慕容曄道:“先生盡力即可,若是不行,我代兄長留下即是。”
慕容炳卻是一臉的別扭,感覺很是奇怪,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最後什麼話都沒有說。
張柴離去,慕容炳也準備走,走時他遲疑了片刻,留了下來,看著慕容曄,這個他以前一度不喜的庶弟,最後終於憋出一句話:“……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留下的。”
慕容曄點了點頭,仍是帶笑,也看不出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慕容炳莫名其妙有些煩躁:“總之你相信就是了,我才不願欠你這個人情。”說罷一揮袖子略有些懊惱地離開了。
下午無事,慕容炳只帶了近身的兩個護衛,誰也沒告,獨自騎馬去了棲霞山。
之前在棲霞山遇險的事已是暗地裡查出個大概。原是那四皇子的人手。四皇子的母妃是北齊虎賁將軍之女,位至貴妃,年輕時曾以一手好鞭法得了皇上的寵愛,性子頗為傲慢,在宮中一向是與皇後旗鼓相當。皇後只有三皇子一子,除此之外只有兩個公主,若是慕容炳在大周被除掉,一來可以把責任推脫到大周身上而牽扯不到他們,二來這四皇子日後登基便是指日可待。
到了棲霞山山腳之下,慕容炳將自己的侍衛留下,獨自上了山,去往了水月觀。
觀中無人,只有盞菩薩像供奉於上,旁邊燃著數盞長明燈。
慕容炳合手拜了拜,從懷中取出些碎銀子,一抬手準確地擲到了香爐旁。
他徑直向著後院走去。
院中正有個總角之令的小姑娘在浣洗衣裳,聽到聲音抬頭看去,見是他來,笑著啐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竟由得你這般進出?若是師父回來看到了,我與秀姑姐姐俱是沒有好果子吃。”
慕容炳笑了笑,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問道:“你師父和秀姑去了哪裡?”
小姑娘回答:“今日算你運氣好,師父去了村子裡,得到傍晚才歸。至於秀姑姐姐嘛……”說到這裡,那小姑娘的眼睛骨碌碌一轉,停了下來,有意刁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