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氣得不想再同他說什麼,只說了句:“何不食肉糜。”
慕容炳雖是一介武夫,但這點典故還是知道了,遂是不再言語。
過了片刻,秀姑忽然開口,聲音清冷:“你可懂的生活在權勢所迫之下,無力反抗是何種滋味?你可懂的眼見著親人被權勢所迫害而無能為力只得袖手旁觀是何種感覺?你不懂。既不懂,又何必說他人之苦算不得苦。”
她甚少說這麼一長串的話。
慕容炳卻聞言蹙了下眉頭:“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懂?”
秀姑道:“自然是猜的。你身上穿著的用著的,均是與常人不同,我因而斷定你所出權貴之家。又聽你話中意思,一點苦也沒受得,先來應是自幼如此罷了。”
慕容炳道:“你既然知道,還對我出言不遜。莫不怕我用你所憎惡的權勢降罪於你?”
說到這裡,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自認不是什麼寬和之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忍她讓她,不過是覺得她有幾分好玩,卻不是她可以攻擊他的理由。
秀姑卻是絲毫不肯退讓,轉眸看向他,眸中清冷:“你若要降罪於我,我自是無話可說。畢竟我一個山間孤女,吃百家飯長大的,自然比不得你尊貴。”
慕容炳氣得抬起了手,秀姑一點也不怕,直愣愣地看著他,慕容炳被她那雙眸子注視著,卻是再遲遲下不了手。
最後他還是把手放下了,也不說什麼,一揮袖子轉身離去。
秀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不覺露出有些諷刺的笑容,摸了摸身邊小白駒的頭,苦笑道:“馬兒,馬兒,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懂?他與他們,不過是一丘之貉……”
第二日姜沅得了訊息,說是因著蕭子安的從旁幹預,質子的事最終還是沒談攏。
姜沅並不意外。
與此同時她得到了另一個讓她振奮的好訊息,姜斯已是被放回了姜家。
這訊息是許玄親自來鐘靈殿告知她的,自然做不了假。
許玄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阿兄被那閹人所害,得不到重用,甚為遺憾。倒是你阿耶還在,朕準備找個理由讓他官複原職,你意下如何?”
姜沅一聽這話,忙是道:“陛下萬萬不可。”
許玄挑挑眉:“為何不可?”
“一來我阿耶年紀大了,再經歷不了朝堂之上的那些是是非非。二來有我阿兄的事在前,我怕阿耶他……也是遭了那些人的毒害。還請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賜我阿耶一個體面,讓他就此回鄉罷了,不必再參與這諸多爭鬥。”
許玄道:“這你放心,如今的局面,與前幾個月已大為不同,朕既讓你阿耶坐回這個位置,就定然會保他安危。況且現下正是用人之際,你阿耶在官場上這麼多年,人脈不少,有他在,也好為朕分擔。”
姜沅還是顧慮:“可是……”
“阿沅。”許玄打斷了她,臉上的笑意稍稍冷去,“你倒是不相信你阿耶,還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