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許玄卻是心情極好。
傍晚他暫且擱下手裡的公務,去了姜沅的鐘靈殿。到時姜沅正在院子裡坐著納涼,順便與琉璃學著做些針黹活,許玄見了,倒是好奇:“你幾時喜歡上做這種東西?”在他的印象裡,姜沅更偏重於舞文弄墨,對女紅一類的並不怎麼感興趣。
姜沅笑道:“長日無事,做些東西也好打發時間。”
許玄忽然想到了什麼,眸色微沉,笑著取走姜沅手上的繃子:“你以前給別人做過嗎?”
姜沅心下一怔,面上卻不顯,反問道:“陛下為何這樣問?”
許玄笑了笑,搖搖頭,不提這事,另道:“你得了空,不如給朕也做一樣。”
姜沅推託:“臣妾手藝太差,做出來也是上不得臺面,若陛下想要,盡可讓繡娘們去做一件。”
許玄道:“她們做的怎能同你做得一樣。無礙,你做就是,上不上的臺面是朕說了算。”
他都如此說了,姜沅也不好再反駁,只得應下來。
許玄見她這樣,半真半假道:“你可是不大情願?”
姜沅道:“怎會,只是害怕做不好罷了。”
許玄道:“你盡管去做,旁的無須多想。”
許玄留在鐘靈殿用了晚膳。他們兩人成天在一處,要說的話都說盡了,也沒別的好說,倒是一個讓人搬了公文來處理,另一個坐在案幾旁看書,氣氛很是和睦。
將要入侵時,許玄與姜沅說起立後大典的事:“旁的瑣碎的事儀都交由宮人來辦,反正也不是頭一次經歷了,你也無需擔憂。”
姜沅本來就不怎麼緊張,自是笑著應了許玄的話。
許玄看著這樣的姜沅,一瞬間晃了神,彷彿又回到了以前。他抬手,指尖還沒碰到她的臉,姜沅就先下意識地躲了開。
許玄眼中的笑意冷了下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轉念一想,姜沅現在跟他,不過是因為姜家的緣故,從頭至尾不過是他一人自作多情,再問又能問出什麼來,因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道了句“早些歇著罷”就準備起身離去。
姜沅卻是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子。他們之間,誤會太多,隔閡太多,若再因此讓許玄有了什麼芥蒂之心,他們兩個只怕是越走越遠。
許玄沒想到她會這樣,微怔片刻,看向她。
姜沅言笑晏晏:“好好的,陛下怎麼先走了。”
許玄道:“夜深了,也該歇著了。”很明顯,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姜沅沉默了片刻,還是松開了手。
許玄心裡劃過一絲失望。他極力忽略掉這種情緒,轉身離去。
這一夜,兩個人都沒有睡好。
姜沅知道,雖然乍看之下現在的狀況都很好,但許玄那樣心思敏感的人,她從前的事情,總會是他懸在心頭的一根刺,不想起來倒還相安無事,若是想起什麼來,怕又是要鬧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