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繼續說道:“就是昨天的事,皇上的密探在謝府搜到了密謀造反的證據,謝家被批了滿門抄斬,謝公子也受了牽連,先已入獄。”
姜沅腦子反應不過來。
她經歷過上一世,知道謝家的野心不小,但密謀造反的證據?謝湛這樣聰明的人,豈會留下這樣的把柄?
姜斯似乎看出姜沅的想法,道:“半真半假,謝家確實出了謀逆之人,只那證據……”
姜斯說到這裡沒再往下說。姜沅卻領悟了他的意思。
造反一事確有,只是謝家出了內賊,而那所謂的證據,半是生造半是實證,為的是徹底將謝家置之死地。
姜沅覺得這一切都完全超出她的理解能力。
她知道世家和皇家間一直不怎麼太平,也知道無論哪一方都總有一天會圖窮匕見,但卻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快。
姜沅無論如何也猜測不到,這一切的轉變就是從她陪著許玄去北瑤山的那天開始的。
喬公在他們臨走之前交給許玄一錦囊,裡面放著一份密函,還有喬公親筆書信一封。
上寫:必除謝湛。
喬公識人無數,謝湛當得起他那番贊譽,可見有多看重。只可惜他早與先皇立下誓約,要幫著小皇帝匡正天下。首當其沖就是要除掉謝湛。如今大周瀕危之際,內憂外亂,均是不太平,喬公卻唯獨忌憚謝湛一人,可知分量輕重。
喬公那封書信上將多年來布的局術盡數寫來。謝湛這人無懈可擊,若從他下手難以攻破,但他身邊之人就大不一樣了。首先他兄長謝沐就是一個很好的靶子,若以他為要害,可除謝湛。
姜沅面色如灰,突然又想起昨夜許玄同她說得那句“你阿兄近來可好”,心裡更是一緊,忙問:“阿兄他們……”
姜斯道:“阿允勸賴謝公子拼死相救才逃出生天,可以說謝公子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昨日事發,你阿兄他們,一個上書請旨,一個……差點劫了囚車。”
姜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在後宮多日,這事卻是頂點風聲都未聞得,可見許玄嚴防死守得多嚴重。
姜沅覺得自己頭疼得很,有些站不穩。
姜斯道:“陛下蟄居十幾年,忍到今日才發作,可見手段不會好到哪裡去。暫且不說謝家,就是與這事有牽連的,比如你兩個阿兄,都怕是難逃一劫。”
姜沅知道姜斯這話不假。許玄有多厭惡世家,姜沅比誰都清楚。
事到如今,是真正什麼辦法都無濟於事。
姜斯看了眼姜沅:“其實這些事不應當要同你說起的,你此前為了救我,已是……犧牲不少,合該再來用這些事煩擾你,惹得你擔驚受怕。只是現在不說也沒法了。我本想著如何接你出來一趟,誰知你就先自己回來了。有一事,我必囑託與你。”
姜沅強打起精神:“何事?阿耶但說無妨。”
姜斯遲疑了片刻,才道:“有人想要見你一面。”
姜沅蹙起眉頭。
這種關頭,誰還會有閑心見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一面?
姜斯繼續說道:“這事我本也在考量,畢竟這種時候,稍有不慎就恐連累於你,只那人對我們全家有恩,思來想去,我們雖算不得什麼正大光明的正派之家,但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也只得勞煩你了。”
“哪的話,自是當然。”姜沅打斷了姜斯,應承下來。
姜斯點點頭:“那便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