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俯下身子,朝著姜沅磕了頭。
姜沅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
末了,她終於放棄了掙紮,有氣無力道:“我又有什麼辦法可行,生在這世上,我從來也是身不由己,又能救的了誰。”
沈夢澤不懂姜沅話裡的意思,只以為她是動搖了,忙是握住了她的手:“妹妹可救我。”
姜沅慢慢將沈夢澤的手掙脫開,起身,看也不看她轉身離去。
她自己都是局中的棋子,又能幫得了誰。姜太後不想讓沈夢澤生下這個孩子,是為了她自己考量,許玄不想,也有著他自己的原因。說是因為姜沅,不過是姜沅被拿出來當了幌子。
沈夢澤沒想見姜沅這樣的絕情,油鹽不進。她面如死灰,頹廢地癱坐在地上。
姜沅猜的沒錯,許玄之所以不要這個孩子,也許有她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不需要有一個叛臣的後代。
姜沅回了長麗宮,同書煙講:“這幾日我著實太累了,若再有什麼人請,你幫著應付即可。”
她進宮不過小半年,卻好像已是歷經滄桑。
書煙看著甚是心疼,應了聲。
不久,一日許玄忽然說自己夢見天上有一顆星劃過,司天監佔,說是日頭正上,當是吉星,又說那星落在東南方,應是住在京中東南方之人,命裡帶水,與陛下合,年歲應是戊戌年生,早運佳,中途略落寞,若是陛下引為重用,利人利己。
這種種說法,正是暗合了前戶部尚書姜斯。
許玄這已是明目張膽要提拔姜家,眾人皆知,但是過場還要走。果然不少諫官上書,說是姜斯前被誣陷,沒有被查出什麼,雖之前關南之亂翻了些小錯,但到底人之常情,也可饒恕。既然陛下夢合尚書,不如官複原職。
許玄應準。
姜斯官複原職。
緊接著司天監又佔姜家命出鳳凰。這意思更是明確,前有姜太後,後有姜婕妤。
許玄決議立姜沅為後。
這道旨意一出,倒是比姜斯官複原職引起的動靜更大。不少人紛紛上奏表示反駁,一來因為姜沅如今不過是個婕妤,直接跨到皇後於理不合,二來論資歷和家世也是比不上其他更適合的人選。
若是放在前幾個月,這些人說話還是有份量。許玄這幾個月明裡暗裡往朝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又積極推行以科舉納賢的新政,雖說因著世家極力反對而遭到腰斬,但還是起了一定的影響作用。反對的聲音多,認同的聲音也不少,最終起決定作用的還是許玄的意願。
而謝家幾個大世家卻是格外的沉寂,在這幾件大事上都選擇了沉默,沒有參與其中。
反對的臣子上奏:“立後一事實乃國之根本,帝後需母儀天下,姜婕妤年歲不夠,資歷也不足,怕是難當大任。”
許玄冷笑:“朕即位之事同樣年歲尚小,沒什麼資歷。愛卿這般說,莫不是暗指朕不夠格坐在這個位置?”
那臣子被扣了這一頂大帽子,忙是辯解,不敢再多話。
事實上明眼人都看得出許玄之所以重新啟用姜尚書,就是為了宮中的姜婕妤鋪路。
姜婕妤得寵也是近一二日的事,自打這一屆的修女入宮,她便是一直拔得頭籌。
最後就是姜太後也出來發了話,唯一能旗鼓相當的謝家也沒有什麼表示,久而久之,到底胳膊擰不過大腿,立後這事鐵板釘釘,難再推翻。
許玄招了司天監來宮中一同商量吉日,司天監夜觀星象,只說近一二月不適合操辦這樣的大事,免得動搖國之根本,最好放在了三個月後。許玄已是等了這麼久,也不在乎這三個月,因而就此定下了立後大典的日子。
許玄見了姜太後,請她下了懿旨。懿旨一出,宮中人紛紛祝賀姜沅。長麗宮門前一時車水馬龍,來客絡繹不絕。倒是有了身孕的夢嬪一時被冷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