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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西席

那些信箋塞滿了她的梳妝斂,其上的字句她已爛熟於心。要說怎麼相處過,那倒沒有,就連字箋上也沒說過多出格的話,二人的交流或許在旁人看來也不過知己罷了。可她信那些字,也信寫出那些字的人。

或許是她多情了。畢竟少女之心最易艾慕。

姜沅頭一次埋怨自家園子這般大,一直到午膳時還未逛完。陳氏知道後便打發了人將吃食送到離他們最近的一處亭子來,水晶蝦仁,紅燒醬肘,外加三個葷菜三個素材,末了又上前不久外人從北燕送來的玫瑰芙蓉餅,備著龍井,如此又一餐。

王衍是不大愛說話的,多數時候是姜景說,他聽著就好。姜沅隨著他們一起,也是怏怏不大有精神,似乎不想搭理他二人。王衍對自己是有了解的,雖不自慕,也知什麼是正常反應,姜沅這樣,無意中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趁著姜沅暫時離席,王衍問姜景:“四姑娘可是不大喜歡我?”

姜景也很納悶姜沅今天的反應。不過她近一段時間來都比較反常,相比之下也不算什麼大事。他道:“怎會,只是前不久與我鬧了矛盾,現下正耍脾氣呢。”

說著姜沅已經回來,二人便默契不再談論。

游完園子,已是傍晚暮時,姜沅也算是忍耐到了極限,也不顧陳氏怎麼說,稱病回了自己的沁芳閣。陳氏想著玩了一下午也是累著了,未加多言。誰想姜沅回去後真的大病一場,夜裡高燒起來,支支吾吾喊著胡話,書煙和許嬤嬤著急得不行,命人報了夫人,請了大夫來。

陳氏到時書煙正用布子沾著酒給姜沅擦著手掌心,陳氏接了過去親自照料姜沅,書煙則退到一旁去。

因為高燒,姜沅睡得格外沉。她似乎做了不好的夢,眉間一直緊皺著,時不時說些旁人聽不懂的只言片語,神色間帶著完全不想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該有的凝重。

“怎麼又複感了?是沒好全嗎?那神醫不是說好了的嗎?”陳氏看著姜沅受苦的模樣,恨不得以身代則。

書煙在一旁為陳氏抵帕子:“許是下午遊園熱著了,下午姑娘精神就一直不大好。”

陳氏自責:“是我不好,不該讓她去的。”

周圍人寬慰幾句,於事無補,陳氏仍感內疚。

等大夫來了,把了脈,翻了翻眼皮,只道並不見特別嚴重,應該是中了些暑氣,而上次落水風寒尚未痊癒,兩相交加落了病,並無大礙。開了方子,陳氏就命人去煎藥。姜斯和姜景這時也趕來了,一個心急如焚,另一個則愧疚不已。陳氏留了姜斯在這裡,而打發姜景回去。

待灌了藥,至後半夜,燒終於退去。陳氏折騰一夜早已疲憊不堪,姜斯囑咐了下人好生照顧四小姐便要攜著陳氏離開。回了他們的靜和苑,哪知陳氏還是一籌莫展的樣子,半點不見鬆懈。

“阿沅的病無礙,你這邊憂心,當心傷了自己的身子。”姜斯對自己夫人一向愛惜,見她愁容滿面心中急切,面上卻柔聲細語寬慰她。

陳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可是擔憂其他事?”姜斯與她多年夫妻,早已默契十足,見她這樣,便心知她有事要說。

陳氏抬頭看了他一眼,遲疑著,欲言又止。

姜斯只道:“夫人但說無妨。”

陳氏沉默了片刻,道:“方才阿沅病中……說了句胡話。”

姜斯一怔。

陳氏停頓了一下,最終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道:“她說……‘阿耶阿孃,莫不要把我嫁與……’”說到這裡又是一頓,陳氏才壓低聲音將那兩個字說出口,“‘許玄’。”

姜斯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