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現在的靈魂不是原主,可身體裡流的血可還是那個人,如果這事是真的,那莊思顏不如直接撞死得了。
她驚恐地看著凌天成,嘴唇都嚇白了,半天沒敢說出一個字。
凌天成也蹙眉看她一眼,好像到此時才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忙著解釋:“別想多了,我們沒有關係,我母妃送入宮中時,也是潔白之身,不然那時候也不會得父皇的寵愛。”
還好還好,一個心總算是落了地。
莊思顏給自己順了順氣,又搓搓手臂,讓雞皮疙瘩自行消散,這才問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莊昌遠實則,也是你的義舅?”
凌天成點頭。
這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凌天成的親孃死後,要把他送到莊家去養了,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結果凌天成話鋒一轉,卻說了另一件事。
“但我母親薨沒前,曾留了一物給我,說她的母家並非莊家,而是另有其人。
我那時候年齡尚小,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而且覺得她會長長久久地陪著我,以後再問也不遲。
卻沒想到,這番後沒多久,她就沒了。”
從凌天成的眼裡,莊思顏聽不出起伏,許是事情隔的太遠,他早已經想開了,所以以一種置身事外的態度說給她聽。
也或者是,他把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只是應莊思顏的要求,有利於她辦案而已,所以才把這事說給她聽。
莊思顏沒有接話,眼睛看著他,無端覺得面前的男人,有些孤獨和寂寞。
他周身帶著一層別人無法靠近的寒氣,那股寒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一點點穿過皮肉,散發出來,給人一種錯覺,暖都暖不過來。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無法溫暖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莊昌遠留著活路。
凌天成接著說:“我母妃性情溫順,本來就不適應這後宮的生活,偏偏還得到了別人嫉妒的寵愛,可想而知,死的時候有多慘。
入陵前,我看過她的樣子,整個身體都是青紫色,口鼻還帶著血跡……。”
凌天成頓住了,沒再說下去。
他的眼皮垂下來,遮住裡面的情緒和光華,身體微微側著,陰影覆蓋面部,連上面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莊思顏突然有點點後悔。
不應該問他這種事的,成年人的心裡,誰沒一點隱私和痛楚,這些東西自己知道就好了,可要真拿出來說給別人聽,一定是非常痛苦的經歷。
就如莊思顏自己,也從來不去說自己的家事。
她看得出來,這段經歷對凌天成來說,是非常痛苦的。
他中間停了很多次,每一次停頓,看似不著痕跡,實則是因為情緒的失控,讓他必須停下來,以平撫自己。
莊思顏把手伸過去,輕輕放在他的手上。
那修長的略顯白的手指上,骨節分明,因為用力,青筋大片地浮於手背,一根根看的人心疼。
莊思顏把那青筋蓋住,輕輕的撫著,似是要撫平這些跳動的青筋,也似撫平凌天成的心情。
許久,凌天成才把頭抬起來,再看莊思顏時,已然恢復了過去的冷清,眸光裡還帶著些許的柔情。
他把另一隻交疊蓋在莊思顏的手上,手指寒涼,唯掌心一點溫度,暖暖地撫在她的手背上。
“無論是我母親的身世,還是後來在宮裡的事,只有莊家知道的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