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莊思顏產生一種錯覺,似乎異域的王,要比大盛朝的王還能體恤百姓,不然人們為什麼會逃到這裡來,還不回去了?
當然,這只是她單方面的猜測,而她習慣於用事實說話。
吃住都安排好以後,莊思顏就慢條斯理地,在這座異域的城市裡逛了起來。
她像所有在這裡生活許久的人們那樣,早上去集市上,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就買一點回來;
中午在房主家用午餐,下午則跟著此地的人們去城外的草原放牧,或者就去有水的地方。
沙喀什的城外有一個很大的湖泊,水特別清,邊上長滿了各種叫不上名的草。
這個季節,水草肥美,牛羊常常圍著水邊。
而放牧的人就也在這裡歇息,三五成群裡坐在一起,說話,或者直接跳舞。
這種專屬於大自然的,無拘無束的生活,把莊思顏感動的不輕。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在這裡買一些房子,養點牛羊,每天跟站他們一起,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悠閒自在過這種生活。
打碎她美夢的是一場風沙。
就是在莊思顏來後一週,有天夜裡突然起了些小風。
城中人已經開始慌了,忙著收自己的東西,有的甚至把家裡的東西全部打包起來,弄到一個固定的地方。
風對於來自中原的莊思顏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人們也從來沒把這兒當回事,她有點不能理解這裡的為什麼會慌。
所以就一邊幫著房主收東西,一邊跟他聊。
房主一臉憂愁,說這樣的風來勢兇猛,經過的地方,會把一切都推倒,還會捲走人們的財物,如果一不小心,把人捲走也是有可能的。
“有沒有這麼誇張?這麼大一個人還能被捲走?”她有點不敢相信。
房東卻沒時間跟她一再說明,只是盡最快的速度,把家裡的一切收拾好,甚至把孩子們全部都放在一起,用繩子連起來。
隨著夜越來越深,風力也慢慢加大。
可以聽到城中,包括城外,有“呼呼”的風聲一溜而過。
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整個城都好像成了風的天下,恣意的衝撞進來,然後四處遊走。
莊思顏從帳篷縫裡往外看,視線被風沙掩住,遠近都限入一片混沌中。
沙喀什的燈全部熄了,天上的月亮也被風沙遮住,整個城好像陷入一種黑暗的恐怖裡,膽小的人看到這種情形能嚇的直接哆嗦起來。
莊思顏雖不算膽小,但面對這種情形,也是夠震驚的。
她理解了房主的舉動,也理解了整個城中的慌亂。
只是她理解的還太早了,這風才剛剛開始。
差不多到子夜時,風聲加大,飛砂走礫,夾著不知從哪裡來的嗚咽聲,像鬼嚎一樣,穿堂過巷,掀起了人們的帳篷,把一些小的物件吹的到處都是。
人們全部都縮在帳子裡,連頭都不敢冒,更不敢往外面看。
莊思顏用一塊布把臉全部蒙起來,既是這樣,沒多久,臉上,尤其是鼻孔,還是堵了很多沙粒。
她只能也把頭低下去,看著房東一家抱成團,自己到底沒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