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莊思顏出現。
安太后的眼神從她身上看過,從淡漠逐漸加深,成了一股帶著怨念的恨意。
她乾癟下去的嘴唇裡,突然擠出一句話:“婉妃,你來了?”
莊思顏面色平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跟在安太后旁邊的老宮女,就把別的嬪妃們請了出去,只留她們兩個人在寢殿。
莊思顏在床榻一側的椅子裡坐下來,離安太后有一米多的距離,不冷不熱地看著她。
安太后殘笑:“你就不怕我此時對你動手?”
莊思顏聳了一下肩,問她:“有意義嗎?”
安太后笑的更慘:“是啊,沒意義了,你佔盡了先機……。”
宮鬥這樣的戲碼,實在不適合莊思顏,她也不想在這上面一決高下,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幫凌天成查一些案子,賺一些出宮的銀子而已。
然而太多的事,一層層把她裹到這些雜事裡。
此時面對安太后,她生不出憐憫,也沒有內疚,畢竟莊思顏沒有親手對她做過什麼。
至於安家,那是大盛朝的一個奸臣,人人得而誅之,她也只是拿一份錢做一份事,最多稱得上比較敬業而已。
莊思顏看向安太后,語音平靜地說:“你妹妹在溫府過的很好,她沒什麼錯,所以也沒有人要她的命;
安妙兒……,她應該也過的很好吧,不會像從前那樣又氣又惱,心緒難平。”
這些話激惱了安太后,她從床上直起身,瞪直了眼剜著莊思顏,聲音從嗓子深處發出來,又低又壓抑,偏又帶著一些歇斯底里的尖銳,尾音上翹的時候,像鐵器刮過水泥路面。
“莊思顏,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會不得好死的。”
這句話似乎耗盡了安太后所有的力氣,說完後就“嗵”地一聲又倒回到床上。
面色更加白,嘴唇還住地抖,額頭上還滲著虛汗。
莊思顏一直等到她的氣喘平了,才輕聲說:“你太激動了,我來看你,僅僅因為閒來沒事而已。
不是看你的笑話來了,也不是氣你來了。
至於你嘴裡說的惡毒,安太后,你應該好好摸著自己的良心問一問,到底誰才惡毒?
當然我是說,你能對惡毒這兩個字也有正確的理解。”
安太后沒理她,半側著身子拿眼睛瞪她。
莊思顏知道,她這話算是白說了。
有的人就是這樣,會鑽到自己的理念裡不能自拔,有違自己的全是壞了,只有順著自己的才是對的。
莊思顏與安太后從來無仇,但安太后卻是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的。
這跟她是莊才人,或者婉妃沒有關係,就是那種一看到就不喜歡的,至於後面安家的事,不過是加重了這些不喜歡而已。
換個角度來說,其實莊思顏對安太后的理解也很模糊。
說她沒用吧,當年連幫凌天成稱帝這種大事都做過,可說她有用吧,她入宮這麼久了,還真沒看出她拿出什麼雷霆手段。
反而是安妙兒,人雖毒了點,可還真有幾分氣勢,那時候也能把安太后壓住。
算了,內宮這些事,不知道那麼多也好。
莊思顏這次去寧壽宮可謂是很不愉快,前後也沒跟安太后說幾句話,但明顯的,兩個人都有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