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來來往往,已然快入秋了。
不過京城的郊外此時還是一片綠意濤濤,尤其是那座葬了無數莊家祖宗的山上。
以前莊昌遠得勢,一修宅院,二修祖墳,著實把這裡建的相當好。
數年過去,莊家倒了,那宅院沒幾日就是破敗不堪,反而這裡墓園子,看上去好像沒多大變化。
看來還是活人住的房子更經不起歲月呢。
莊思顏走在前面,青風一手提著祭祀用品,一手提著劍,眼睛不住的往四周看。
這樣的墓園,正常情況下都會有人打理的。
可是莊家敗了,家裡人散的散死的死,看門的人都沒有,看墓的就更別提了,所以他幾乎可以想像,沒準莊昌遠葬下去沒多久,那些做黑市的人,就會來挖他的墓。
因為青風一進到這裡,就感覺到一股古怪的氣息。
莊昌遠是新墓,相對於祖宗來說,他的墓顯的過於寒酸,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就在莊思顏把一應祭品擺到墳前供桌上,開始焚香燃紙時,青風的眼角猛的一挑,看到了不遠處一個人影飛快的閃過。
他想都沒想,飛身就往那邊追了過去。
莊思顏不動聲色,甚至手都沒抖一下,接著點她的東西。
香柱點燃,插到香爐裡,面前的火盆裡,紙錢的菸灰也飛了起來。
在那一邊菸灰裡,有一個人慢慢從墳頭的後頭冒了出來。
幸好是白天,莊思顏從前又是一個唯物主義者,竟然沒被他嚇著,還好像等了很久似地問了一句:“久候了。”
莊文鋒的臉跟鬼沒什麼區別,慘白一片,眼裡佈滿血絲。
這位從前莊府裡的紈絝子弟,從莊昌遠入獄的那天,就不見了蹤跡。
莊思顏一直以為他出了平陽關,去了喀什族,而且那個時候格安也說了,莊昌遠跟他們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事,在這些事情敗露之後,他有把自己的家眷兒子們,按排出關。
但京城裡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特別是連宮裡的蘭欣都在跟外面聯絡。
這讓莊思顏懷疑,這裡還有莊家的人在。
但她沒想到會是莊文鋒。
這個人在她的眼裡跟個草包沒什麼區別,除了吃喝玩樂,就沒做過幾件靠譜的事,敗起家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別說莊昌遠本身做的事就是殺頭的,他就算不殺頭,這番家業,將來傳到他兒子的手裡,也早晚敗的乾乾淨淨。
不過此莊文鋒在這裡等她,應該不是給她續舊的。
莊文鋒的身體完全從墳墓的後面露了出來,一身衣服皺的好像用草搓成的。
他歪歪扭扭向前走了兩步,眼睛始終看著莊思顏。
在還有兩步距離的地方,他站定,然後用一種沙啞的,憤恨的聲音說了一句:“果然是你。”
莊思顏沒說話。
莊昌遠都知道是她了,如果莊文鋒一直在聯絡後來莊的家,知道她一點也不意外。
如果她還是莊家的女兒,或者她會內疚。
但她不是,她這次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給莊昌遠做什麼,就是看看這裡面有什麼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