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葉元裴不知道吃下去多少藥,又喝下去多少水,終於睜開了眼睛。
看到莊思顏的那一刻,他笑了一下,在一張滿是血汙的臉上,還能看到淺淺的酒窩,只是裡面盛滿了乾的血跡。
他卻了一下手,又張張嘴,從裡面擠出一句話:“阿四呢?”
莊思顏的目光就跟著往外飄。
葉元裴也往一邊看去,然後看到在他不遠的地方,躺著一個人,不聲不響,跟從前一樣。
他又笑了一下:“這傢伙,還真是不愛說話。”
安靜極了,誰也沒有回應他的話。
葉元裴又抬眼去看莊思顏 。
莊思顏就趁勢問他:“你怎麼樣,哪兒還疼,我這裡還有藥。”
葉元裴往自己身上吸了一口氣:“我都被你塗成藥人了,行了,哪兒也不疼了,你去給他也抹點,昨晚真是多虧他了。”
莊思顏就半坐在地上沒動,手裡還抓著自己那個裝滿藥的包袱。
接近中午的時候,青風回來了。
他趕了兩輛馬車,上面除了莊思顏要的藥,還帶了一些衣物,吃食,及一些日常要用的東西。
他們很快就把葉元裴扶到車上,又把阿四搬到了另一輛車。
重新給他換了衣服,身上也清洗了一遍。
那些大到無法治癒的傷口,現在全部都凝固了,再沒有一點血從裡面流出來,衣服穿好以後,看上去像一個好好的活人,只是臉上蒙上了一層讓人心酸的死氣。
馬車僱了馬伕趕著,莊思顏他們三個還是騎馬。
繞了很遠的路,用了一天一夜才回到羅和城。
葉元裴把阿四要過去了,葬到他為自己置辦的風水寶地裡。
莊思顏回到羅和城很久,都不大出門,也很少說話。
她有時候會在屋裡看會兒醫術,有時候也會在院子裡,聽夫子教那些小孩子唸書。
但臉上沒什麼表情,聽聽也就走了。
阿四的事也沒再提過,青然他們也儘量不在她面前提,偶爾實在看不過去,以去茶樓聽故事為由,把她請出去。
結果她坐上半天都不說一句話,眼睛明明看著面前的人,卻又像一點也沒看他們,只是透過他們看到一個未知的地方而已。
中間隔了差不多十天左右。
他們的院子裡來了一個人。
這人穿著尋常的外衫,可能因為天氣早晚顯涼,在外衫外面又加了一件不倫不類的半衫。
他手裡拿著一個很小的包,那包裡沒有別的東西,除了兩件跟他身上差不多的衣服外,還有一把短刀。
倒是頭髮和臉整修的很是好看,腳上也穿了一雙趁腳好看的鞋。
他一出院,就朝裡面嚷嚷著說:“我來了,咱們什麼時候走?”
青然和青風同時從屋裡竄出來,然後看到葉元裴的打扮後,又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