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莊思顏笑了一下,很快收起表情,認真把聖旨讀了。
一句話的事,莊思顏從婉妃成了皇貴妃,並且賜的鳳印。
凌天成沒有安慰她,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從此後宮你做主,想整誰整誰去,都不用跟皇上說的,因為你在後宮已經是老大了。
莊思顏還是第一回看到鳳印,上好的雞血玉,下面刻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隨便往哪裡一蓋,說不定就能要了人命。
李福見她只是拿著印看,卻不跪著領旨謝恩,就想提醒一句,然而一側目卻看到凌天成站在不遠處,及時住了嘴。
軒殿的雪早就清理乾淨了,凌天成穿著一襲白衣,上面繡著五爪金龍,靜靜站在那裡,如一個玉雕的公子哥。
只是如果細看,就會發現他臉上不合年齡的成熟和沉穩,還有那或許是天生,也或者是後來修得的威嚴。
莊思顏想,他不到三十歲的呢,如果放到現代去,大學畢業沒多久,如果讀研讀博,或許還在學校呢,沒準還在伸手向父母要錢用,又怎麼會擔得起如此家國大事?
她把鳳印放下,往凌天成走去。
剛到跟前,凌天成就把她攏到懷裡,用寬大的白色錦袍把她裹了個嚴實。
“在外面許久,身上都凍涼了,快進屋去暖暖。”他說。
莊思顏靠在他懷裡,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還有那特別的男性氣息,隔著衣料傳到了她的身上,溫暖了她的身體,也溫暖了她的心。
室內的爐子很旺,進去後如同進入了春天,莊思顏的鼻尖上很快就冒出了汗。
她低頭摳著自己的手指甲問:“怎麼想起把鳳印給我了?”
凌天成:“我的後宮沒有別人了,不給你給誰?”
莊思顏:“……”
這回答只能打一分,沒得選才選自己,真是可惡。
可惡的人接下來又說:“我的心裡也只有你一個人。”
莊思顏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後又眨一下。
心裡只有她一個人?這話聽上去怎麼有些肉麻呢,但是她喜歡。
外面的雪不知何時又飄了起來,細細的雪花像飛起的白色絨線,悄無聲息地把皇宮又妝點一次。
新的雪蓋到了舊的上面,大地重新變的潔白無暇,白日裡走出來的腳步,亦被新雪覆蓋了,連凹陷都被填滿,好似從來沒有人走過一般。
宮燈的光在雪的映趁下,變了朦朧而微弱,像一顆顆遺落在雪地裡的珠子。
室內卻一片暖意。
爐子裡的火燒的很旺,不時會傳來一兩聲“嗶剝”,火光跳動著,與周邊的燭火相映成輝,把整個內殿都照的明亮如白晝。
凌天成和莊思顏偎在爐邊,一個在執卷看書,一個卻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凌天成府首看靠在自己的身上的人兒,見她一動不動,以為睡著了,就把書放下,想把她抱到榻上去。
才只這麼一動,莊思顏已經開口說話了:“這事不對。”
凌天成的手就微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又伸了過去,把莊思顏的衣服攏攏好,又伸手把旁邊的薄被給她蓋在身上,這才開口:“哪裡不對了?”
莊思顏本來就火邊,室內的溫度也不是很低,一點也沒感覺到冷,被凌天成壓了被子上去,頓覺不自在,乾脆睜開眼,把被子也掀下去,整個人都坐了起來。
她的眼睛看著爐子裡的炭火,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看啊,這個壽安宮在宮裡已經好些年了,從你爸爸,你爺爺,還有爺爺的爺爺都有,但好像都沒有事出,怎麼我前兩天剛在辰熙殿裡找到一些舊案的線索,那裡就出事了呢?”
她似乎突然想了什麼,匆忙起身,差點把還卷著她腿的被子也帶下去,凌天成忙著伸手拉住她,生怕她跌倒似地又拽回到自己的懷裡。
“想要什麼你開口就是,何必這樣忙忙乎乎的,要是摔著了,可怎麼辦好?”
莊思顏:“沒事, 你看我現在哪裡像有身孕的人,肚子是平的,手腳是利索的,就是飛簷走壁應該也不是問題的。”
凌天成聽聞此話,乾脆把兩手圈緊,把她牢牢固定在懷裡:“不準胡鬧,現在孩子還小,你是沒有感覺,但他已經在了,你胡鬧起來,他就會不安的。”
莊思顏心討:“那麼小的一個東西,他知道什麼是不安?”
可嘴上沒反駁,只朝著凌天成笑了一下,手把他扣在自己身上的手扳開,這才轉身把另一條桌案上的紙筆拿起來,開始勾勒自己的想法。
壽安宮,內務府,還有那位曾經無故失蹤的妃子,包括蘭欣他們的死之謎,一點點被她寫下去,鋪滿了一整張紙,也形成了新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