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為孕期的原因,倒是沒有改裝成男子,但是穿的衣服卻很普通,一點沒有皇貴妃的架勢,頭上也沒有像別的娘娘那樣,金釵玉佩地帶著,只是把頭髮稍稍挽起來而已。
她平時佔著桌子的一隅,看些卷宗,或者乾脆寫字,安安靜靜的。
時間久了,大家反而習慣了她的存在,有什麼事還能叫她一聲,也沒有當初那般拘謹。
莊思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把冬月熬完,又熬了臘月。
因為凌天成不在,大盛朝又在大戰期間,所以宮內往年的禮節,一切從簡,與朝臣們的共賀也都省了。
就連祭祀宗廟,因為凌天成連兒子都沒有,朝臣們單獨去不合適,莊思顏去也不太合適,也被擱了下來。
小年這天,後宮裡小聚了一下,還是睦元殿裡。
冬妃有意想活躍一下氣氛,就招了歌伎來,讓她們唱曲子跳舞。
莊思顏也沒說什麼,確實太壓抑了,自凌天成走後,她連笑都少了,每天只要一靜下來,就會想他現在怎麼樣了?仗又打到哪兒?人有沒有凍壞之類。
連太醫都勸她,說憂思對龍胎不好。
有人熱鬧一下是好事,她也少想一 點。
可是不知冬妃是喝多了酒,還是有意找事,那些歌伎唱唱跳跳也就完了,她竟然向胡芸發起難來,非讓她彈首曲子來聽。
今兒就算是凌天成在這裡,這等家宴,胡芸現在既不是妃,也不是嬪都可以拒絕的。
所以莊思顏不客氣地回拒了:“不用談,坐著就行了。”
胡芸可能是怕氣氛不好,悄聲說:“娘娘,無妨的,大家開心就好,我還是彈一首吧。”
莊思顏的聲音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我說讓你不要彈就是不要彈,大家開心我不開心。”
她平時狠是狠,但鮮少發這樣的火,所有人都驚呆了,連平兒也不知道怎麼辦,手裡還拿一塊剝了皮的堅果,不知道往哪兒放。
貞妃和宜妃都被嚇了一跳,出來打圓場說:“不彈就不彈吧,這歌舞也看乏味了,天氣又冷,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皇貴妃娘娘還有身孕在呢,別累著了。”
大概是這“身孕”二字刺激到了冬妃,她“嚯”一下站起來,沒敢向莊思顏發作,反而指著胡芸的鼻子罵起來:“你個小賤人,不過是個內侍官,本宮叫你彈曲子,還是給你臉了,皇上在的時候,根本不看你一眼,也不知道你是誰。”
她的話比莊思顏的話還叫人震驚。
要知道胡芸和萬麗婉去軒殿,認莊思顏為姐姐,那是經過凌天成特批的,整個後宮都知道了。
她現在不是什麼女侍官,跟冬妃也不是一路的,她現在是莊思顏的妹妹。
冬妃這樣指著鼻子罵她,跟罵莊思顏有什麼分別?
莊思顏整張臉都冷了下來,眼神陰涼地看著冬妃,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她要你給臉嗎?你的臉有多大?皇上在的時候也沒見多看你一眼,更不知道你是誰,他現在出徵了,你倒是在這兒橫了起來,很好……”
宜妃平時跟冬妃走了近,這會兒真有些慌了,忙著去勸冬妃,讓她趕緊給莊思顏道歉。
冬妃不幹,可能也是壓抑的太久,突然爆發,所以有點收不住,連宜妃也一起吼了:“你算什麼人,來勸我向她道歉?她不過是一個亂了身份,連自己母家都不認的人,我憑什麼向她道歉。”
莊思顏的目光幾乎成冰,她往後退了一步,對小玲說:“封了她的嘴,丟到觀月臺上去,不準給她一口水喝,也不準給她一口飯吃,三天,命好她就活著,命不好就當後宮裡沒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