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讓宮女退下,她自己走過去,把手扣到宜妃的手腕上,試了試她的脈息。
微弱的很,而且裡面好像有火氣在橫衝直撞一樣,一點也不平順。
宜妃已經躺下去,喘了幾口氣才說:“讓皇后娘娘費心了……”
莊思顏:“確實讓我費心了,你說好好的,怎麼就要把自己整成這樣子呢?”
宜妃不說話,半眯著眼睛倒氣。
那半碗粥實在吃的不順,她不想吃,卻又不得吃,身體和心理上都無法接受,於是硬嚥下去,過了這麼一回子,好像還卡在胸口處,下不去上不來,幾乎要把她的氣都卡斷了。
莊思顏就伸出手,慢慢幫她順了兩下胸口,接著自己的話說:“我知道這宮裡不好過,尤其是不被皇上寵幸的宮裡,你當初從家裡來的時候,想要的日子一定不是這樣的吧?”
這話如一把利刃,直插宜妃的心窩,那沒倒上來的敢,當場就要嚥下去,結束這糟糕的半生。
可莊思顏卻沒想讓她這麼死了,大概是嫌她疼的不夠,還拿著刀子攪了攪。
“現實跟理想總是有差距的,別說是你了,每個人都是這樣,你看看我,當初是想賺點錢,從宮裡逃出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的,可如今呢,被困死在這裡,此生都別想再出去了。”
宜妃把眼睛閉上了。
她恨自己如今沒有力氣,更恨自己手裡沒有一把刀,否則,她一定一刀把這個虛偽的女人捅了。
一個人好沒什麼,說到底她也是憑著自己的手段和心機好的,宜妃願賭服輸。
可她為何非要在自己落迫的時候,拿著自己的好在宜妃這裡反覆捅刀子呢?
她的手縮在被子裡,掐著掌心,用了最大的力氣,幾乎把掌心的肉掐爛。
而這些莊思顏全看不到,她裝模作樣的說了一會兒自己的不幸,又把話題換到宜妃身上:“只是風寒而已,很快就能治好的,你治好了,才有機會把自己過的好,要是真因此疾而死,那你這一生都只是一個悲劇。
你沒找到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也沒嫁到一個好人家,更沒給你的家族做任何有義的事。
短時間內,還有人感嘆你的不幸,可隨著時間的流失,你在別人的嘴裡,慢慢就淡化了。
偶爾有人再提起你,也只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人。
宜妃,你甘心嗎?”
她不甘心。
她渾身冰涼,過往的種種念想卻又像火一樣,燒著她的心。
身體的冷,和心裡的火對沖,很快就把宜妃折磨的大喘起來,嗓子眼裡好像堵了一塊什麼東西,胸口也是。
她喘的聲音越來越大,胸口跟著激烈的起伏。
莊思顏正想再搭一下她的脈,卻見她身體一側,爬在床沿上就吐了起來。
剛才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中間還摻雜著一些分不清顏色的褐色東西,帶著一股異味。
外面的宮女聽到聲音,趕緊請命進來收拾。
莊思顏也退到外間。
等裡面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才吩咐宮女們,把門窗開啟透氣,然後又給宜妃喝了幾口熱水進去。
臨時又把蔡周平叫過來:“再給她看看,看仔細了。”
蔡周平從她這兩句話裡沒聽出什麼意思,但人都到這兒,只能進去又給宜妃診了一回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