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在東殿裡說起公主的事情。
莊思顏那句話,好像一下了就把凌天成拉到了回憶裡。
他的臉色不太好,或者說很差,嘴唇緊緊抿著,雖還是把莊思顏抱在懷裡,但懷抱卻漸漸變涼。
莊思顏是識趣的,不能等到人家完全涼了,把她凍出來才做出反應吧,所以提前說:“皇上在外忙了一日,想來也累了,我們回去吧,想來也快要吃晚飯了。”
凌天成便沒再多說什麼,帶著她一起出了東殿的門。
夜色微寒,一輪新月不知何時爬到了宮牆的一角,在那露出半塊銀黃的臉。
月光便灑一地,似銀霜。
莊思顏看著月下被拉長的人影,心裡莫名怪怪的。
她不是沒見過凌天成悲傷,過去他們兩個相處時,他的脾氣也不見得有多好。
只不過他比別人更善於偽裝罷了。
可是今晚,他竟如這月色,雖是遮掩了一下,最終還是把臉全部露出來,孤獨清冷地掛在夜空之上。
莊思顏抬頭時,他也跟著抬頭看了一眼,然後自語般說:“今晚月色不錯。”
不錯嗎?莊思顏覺得有些冷呢?
但冷是季節降了溫,空氣裡帶了寒流,到底還是與那月色無關,於是她便點點頭:“是挺好的。”
凌天成又說:“我們在院子裡坐一會兒吧。”
他這麼說了,好像也沒有徵求莊思顏的意見,轉頭就叫李福,把室內的桌椅挪出來,還添了熱茶。
這個時節的天氣,實在不怎麼好,早晚太冷,中午太陽一出來又很熱。
莊思顏是中午就過來的,那個時候為了方便行動,她又穿的很薄。
這會兒跟著凌天成從東殿出來,本來就迎了風,再在月下站了一會兒, 手都快凍成了冰。
若真是坐達裡賞月,她敢保證,自己一會兒就能凍到發抖。
不過李福去而復返,除了帶了桌椅,熱茶,還帶了兩個宮女,她們的手裡拿著莊思顏的衣物。
莊思顏也不廢話,先把衣服套上,暖和了自己,才回頭去看凌天成:“皇上,你也衣著單薄,要不加件衣服吧?”
凌天成搖頭,已經讓李福他們退了下去。
他親自倒了熱茶,放到莊思顏面前說:“冷了吧?先喝點熱水。”
莊思顏便又抬頭看他。
很明顯地看出他心情不好呀,不管是為了什麼,總之這會兒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可他既是在心情不好時,還能記著照顧自己,當真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莊思顏自己來說,一旦心情不好,那是誰也不在自己眼裡的,好像全世界都與她為敵一樣。
她默默把茶水喝了。
見凌天成還是坐在那裡,甚至連頭都微微垂著。
往他那邊靠了一點,讓自己貼著他的手臂,過了一會兒,莊思顏才輕聲說:“不過以前怎樣,那些都過去了,皇上,你現在有我,還有凌甜甜,我們也是一家人。”
此話似勾動了身側男人的心,他頓了片刻,終於抬手在莊思顏的頭上撫了一下,然後順著髮絲,又慢慢把手移到到她的臉側。
凌天成自幼習武,長大以後為了皇位之爭,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所以手掌間也有薄繭。
他手指修長,掌手溫熱,
那薄繭確到莊思顏肌膚的時候,會有癢癢的感覺。
她便把頭偏了偏,乾脆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