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捧著一杯熱茶,一邊往嘴裡吸溜,一邊跟對面的人說話:“你想喝水嗎?這大冷天的喝點熱水真的很舒服。”
徐寧又說:“你要是想喝,就告訴我,你這麼看著,我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徐寧便提起旁邊小爐子上的水壺,十分小心地也給他倒了一杯,推過去說:“你說這種日子多好,有熱水喝,有冷風吹,不比你天天喊打喊殺的好?”
他以前過的日子比這好多了,只所以淪落之此,還不是拜他們所此。
徐寧自己把一杯熱茶喝完,實在也找不出什麼話說,只得提溜著水壺進屋去。
唐庚翻起眼皮,給他一個大白眼:“銀子不想要了?皇上給我們有期限,有銀子,在這個期限間,把這些人成功勸回去,那剩下的銀子可都是咱們兩個的了。”
唐庚瞪他問:“你還是不是大理寺的人了?”
“不批,官是你想當就當,就辭就辭的嗎?再說了你這叫什麼官,就是一個驗屍體的,是一個聽聲幹活的,現在本官,本大人,讓你乾的活,就是這個,那個要是說不了,你就換一個來。”
要讓他耍貧,他還能整兩句,可這種開導人的活兒,他是真的幹不了,然而官大一級壓死人,唐庚天天捉住他。
時節早就進入了冬天,外面很快就要飄雪花了,他天天往大理寺的院中間一坐,跟信老和尚似的,對著另一個比更哀怨的人,這叫什麼事?
這回唐庚沒看他,連眼皮都沒抬:“不用,你可以出去了。”
出了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唐庚。
有家的回家,沒家的找個人成家。
可惜,他不行,他真的對付不了這些人。
當然,也不是他們願意就立馬放出去的,還有一個考核期,確認他們不會
再有從前的仇恨,是真心想認真過好下半輩子的,才會放走,也省得一轉眼,他們又聚到一起鬧事。
對面的人便看他一眼。
這種方法是莊思顏想的,本來是給唐庚用。
徐寧無所謂,反正有沒有這桌子,他也辦不成事,就是應付了事。
對面的人看到他喝水,手不自覺地搓了一下,乾的都裂出血的嘴唇也動了一下。
那人真端起來喝了一口,立刻凍的一個激靈,馬上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兩人又默坐了片刻,那人倒是主動說話了:“我記得你以前是驗屍的對不對?”
那人咧嘴,一滴血便從裂開的嘴唇上流了出來,他馬上用手去抹了一把。
一塊本來就不算乾淨的手帕,被他幾下子就抹的更髒了。
徐寧伸手接過:“沒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徐寧點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