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美食和良好、便利的服務吸引了一大批來河邊貨棧花錢的金主,劉清清也沒放棄她的豆腐生意。關鍵是雲娘做得真好,就連桃鎮上幾家飯店都找劉清清訂豆腐。
“你真的可以開個豆腐店了。”劉清清回家打趣雲娘。
“都是娘子教得好!我哪敢自稱豆腐西施。”雲娘有不好意思。
“我們再找個人吧,你還得照顧我母親,這個時候也不能開個店做豆腐。”劉清清看了看雲娘,“我想家裡再找一個可靠又有力的人幹活。”
雲娘果然抬頭瞅著劉清清想說什麼,卻又轉過頭去挑豆子沒吱聲。
“你就沒個認識的人?”劉清清引著雲娘說話。
“我阿耶是個肯幹活的,只怕是會給小娘子引來麻煩。”
“讓他回家不說在哪裡做工就行了。”劉清清覺得雲孃的後母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得看著自家的小鋪子哪有那麼多時間看著郝十一。
結果證明劉清清想得對,雲孃的後母一直防著郝十一,怕他接手鋪子裡的錢鈔後給雲娘留私房錢,所以郝十一在家裡幹得都是一些累活、髒活,鋪子裡的進項都在雲娘後母那裡把著,誰都別想伸手。
雲娘把劉清清想的事告訴了郝十一,這可把郝十一嚇了一大跳。做豆腐可是一門技術活,哪裡是想學就能學的,沒想到這個小娘子就這麼教給雲娘了。
“她是怎麼想的?”郝十一有些怕,“我們要是會了她的技法,她去告官我們可怎麼辦?”或許是上次劉清清吵著說他敢拿走雲孃的錢就去告官嚇著了郝十一,他對劉清清一家有著本能的恐懼。
“不會的。小娘子是個好人。”雲娘知道郝十一怕什麼,“她上次也是怕你拿了我的錢給後娘用。”
“給她用怎麼了?我們住在她那裡,吃她的、用她的就算是還她的還不行?!”郝十一心想是覺得欠自己後老婆人情的,但多的應該也沒有了。
雲娘不吱聲,劉清清也說了,她們不欠那個後母的,打也捱了罵也捱了,還天天做工侍候她一家子,欠誰的都不欠她的。
“阿耶,兒現在小娘子家裡洗衣、做飯、照顧娘子,可她們從來沒有給我一個臉色。她們一家子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雲娘看著郝十一的臉,又說:“兒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後母和妹妹們的事,可兒也沒有得到過後母的關心。妹妹們吃的什麼,兒又吃的什麼,阿耶看不到麼?”
郝十一轉過頭不看雲娘,雲娘卻從他的眼角看到了淚光。劉清清說得對,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阿耶再想想。兒也知道即使阿耶來做豆腐家裡的後母和妹妹仍要照顧,兒也沒想為難阿耶。”雲娘這次說的明白,這是直接告訴郝十一她不欠後媽什麼,他也別有什麼負擔,現在就是各過各的了。
郝十一回家其實真的是認真考慮了這件事,且又找過雲娘商量。雲娘也跟他說實話:做豆腐是劉清清的主意,店也是劉清清要開,他們兩個不是賣身為奴只是幫劉清清幹活,還得去鎮上簽幫工的文書。
郝十一這會兒是同意了,他這輩子對得起發妻、對得起現在的老婆、女兒,惟獨對不起雲娘,如果跟著劉清清做豆腐或許能給雲娘存下個嫁妝也能讓她在婆家過得好些。
劉清清在河邊貨棧門前看到郝十一時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雲娘把這些個事都跟他說了,她把郝十一領到後院日常做帳用的屋子,讓小廝給郝十一上了茶。郝十一坐在那裡有些侷促不安。
“雲娘應該都跟你說了吧。”劉清清微笑著看著郝十一,這個人她想用,畢竟和雲娘能綁在一起的人,應該值得信任,豆腐的做法她還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說了,說了,”郝十一緊跟著回話,卻又說不清自己想說的有些急,“我們,商量了一下,就是不知道……”
“怎麼做豆腐是我的方子,你們學會做也不要緊,但是不能告訴外人。或者應該說是不能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告訴外人。”劉清清盯著郝十一的眼睛。
“某知曉。”郝十一低下頭,“我們不會跟別人說,雲娘在你那裡做得好,日子過得也寬松,我心裡很高興。”
劉清清知道他感謝自己家收留了雲娘,當初被鄰裡做保時就是活不下去了,郝十一眼裡都是感激的神情。
“我要把作坊建在桃家村,你每天都得來村裡上工,你能行嗎?”
“可以的!可以的!”郝十一沒講價。
“工錢給你一半留給雲娘一半,你沒問題吧。”這就不是問句了。
“都給雲娘吧。”郝十一連連擺手。
“你身上得有點錢,不然回家也不好交待。你家裡的再來我家鬧我娘該煩了。”
郝十一紅了臉,自家娘子的德行他還是瞭解的。
雲娘想做豆腐其實是出於兩方面考慮,一是自家要吃;二是河邊貨棧要賣。這裡的冬天菜色太少了,就是有南面的船過來,也不會特意帶著菜來,就是帶著菜來到了這裡也不新鮮了。
看來冬日裡的菜色除了河鮮和海邊的幹貨還得有點青菜接濟著,不然這店裡也沒法做到葷素搭配。
這幾天店裡收了一批幹貝,成色很好,個頭又大。劉清清愛得不行,一直想著一定要做點特色菜品,哪想到店裡來了一位大神,看什麼都不順眼,上什麼都只是嘗一口。她那個表情都不用說不好吃就表現出對這裡菜式的嫌棄。跟著她的那個老僕急得不行,一直跟劉清清商量上點好吃的菜色。
劉清清最不耐煩這種極挑口的客人,更有甚者是那種嘗了什麼都說不好吃或者說這種東西看了都想吐的人,讓她回想起大學的室友,就是跟著她吃了四年的飯瘦了二十斤。
後廚的幾個人也被這位挑食的小姐磨得沒了脾氣,連平日主抓教學的徐大廚親自上灶都沒落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