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便低著頭,聽他家世子繼續說:
“而且我這兩天細細想了一下,楊桓船上那個侍女其實有些奇怪。楊桓這人,骨子裡迂腐得很,他縱使再喜愛一個丫鬟,也不會許她在客人面前這樣放肆。”
百裡策沉吟片刻,吩咐道:
“你馬上帶著人,給我把刺史府周圍守好了,尤其附近十幾歲的姑娘,給我盯緊了,可明白?”
“明白!”
扶風正要出去,卻聽他家世子又喚住了他,只見百裡策伸出食指,對著他囑咐道:“小心動作,不許嚇壞了人家姑娘,可清楚?”
陳生召集了手下的人,提著燈籠,護送前面兩個丫頭。陳生覺得自從清璇來了之後,自己的工作逼格便直線下降。比如從前還能和同行吹“我可是保護丞相於刀光劍影之中”,可現在呢,提著燈籠,送小丫頭回家。
沒勁。
維揚雖然繁華,可到了晚上,還是有宵禁。街上空空蕩蕩的,侍衛們手裡的燈籠將清璇的影子拉的很長。
秋娘被清璇扶著,雖然動起來身上的傷口還很疼,可卻不忘對清璇說:“姑娘的大恩大德,妾身感激不盡,只有來世結草銜環報答了……”
清璇便淡笑:“無事,只是我看見你便覺得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看著你便覺得親切的很,便想幫幫你。”
“可我從小便被爹孃遺棄,如何能和姑娘相識呢?怕是姑娘將我看成了旁的熟人罷?”
這話倒是點醒了清璇,是啊,為何上次在船上就看秋娘與旁人不一樣,是不是真的因為她像那個人?
清璇盯著秋娘的臉蛋看了半天,忽然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有些像……”
就在這時,身後的燈光忽然一暗,清璇微愣,問道:“怎麼回事?”
身後跟著的侍衛們亦左右檢視,隊伍後面傳來了一道嗡聲嗡氣的聲音:“姑娘,是風把燈籠吹滅了,無事的。”
清璇嗯了一聲,可心裡卻因為那兩盞滅了的燈籠而隱約不安,再看著秋娘的臉,卻忽然想不起來她究竟像誰了。
夜風幽幽,道路兩旁的樹木“簌簌”作響,清璇無端地就有些害怕。
“秋娘,我們走快些可好?”
秋娘亦害怕,自然答應,兩人走在前面,路過一個拐角時,清璇的目光落在了牆壁的影子上,便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牆壁上,只有八道影子!
可那些侍衛加上自己和秋娘,明明是有十個人的。
另外兩個人呢?他們去了哪裡?
方才那兩盞燈滅的蹊蹺得緊,和這兩個人有什麼關系麼?
腳下的路便走的戰戰兢兢,她試探性地開口:“陳生?”
“屬下在。”
聽見陳生沉穩的聲音,清璇的心這才略略安穩,她便聽陳生說道:“過了那條街便到秋娘朋友家了。”
清璇聽陳生的語氣很平靜,似乎他並不知道隊伍裡少人了,又或者是牆壁上的影子重疊,令自己少看了兩個人?
又走了幾步,隊伍裡一個後生忽然叫道:“哎,你這人怎麼……你……啊……他,他死了!”
眾人大驚,紛紛回頭,便看見隊伍末端那個少年直挺挺地摔了下去,想必是之前便要倒下,卻碰到了前面那人的身上,這才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陳生近看,發現這少年被人用極細的線割斷了脖子上的動脈,雙眼翻白,死去的時間不久。
隊伍裡立刻一陣騷亂。
誰能想到,一直跟在身後的兄弟,竟然被人沒聲沒息地殺了?自己走在前面,竟然還沒有察覺!
這時忽然又有人喊:“不好了,隊伍裡還有兩個兄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