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此事鬧成了這樣,縱然心裡再不安心,也知道此事沒了迴旋的餘地,總歸是收拾不了清璇了,那還不如保下蘇敏。
於是她便一臉的怒容,指著那丫鬟喝道:“你好狠的心!你也曉得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謀害於我?還敢嫁禍在別的主子身上!你可知錯!”
那小丫鬟傻了,不知為何老太太竟會返咬自己一口,她呆愣地說道:“老太太,不是您……”
蘇煜一聽這小丫頭起的頭不對,便一腳將那丫頭踹翻在地上,斥道:“你這丫頭,事到如今了竟然還敢胡言亂語!簡直不知所謂!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編排主子,你這是要死!”
小丫頭被踹掉了兩顆牙,現下捂著嘴,血從指縫中流淌下來,她還嗚嗚的哭著,不知道為什麼罪責都到了她一個人身上。
清璇於心不忍,微微閉上了眼睛,心裡便想著,這丫頭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當初蘇敏明明不想去碧松院,這丫頭卻用老太太來威脅她,如今這樣,可不就是自找的?
正這麼想著,卻看見楊桓的一隻大手輕輕撫上了她的眼睛,她聽見楊桓小聲輕柔的說道:“別看。”
清璇便有些想笑,楊桓可真是個實在人,這種時候只會幹巴巴地說一句“別看”,也不知道說些別的討女孩子歡心。這一點他可比鎮南王家的世子差遠了。
在場的人都在看著楊桓,他們在等楊桓最後的決定,而那小丫鬟則是可憐巴巴地跪在地上,含糊不清地為自己辯解:“丞相……奴婢……是真的被……冤枉了……”
楊桓聰智過人,如何能不知道她是被踢出來背鍋的?
可自己的老母親還在床上咳嗽著,童年摯友還在哀哀求著自己,又將話說到了那樣的份上,楊桓總不能做出奪了人家妹子性命這樣的事出來吧?
雖是不能太過分,可殺雞儆猴,略施懲戒還是可以的。
於是楊桓便淡聲說道:
“這丫鬟心思歹毒,攛掇主子,把她拖到院子裡,將她活活打死,讓府裡所有的下人都來看看,嘴裡不幹淨是個什麼下場!”
一室的沉寂中,楊桓的聲音顯得尤為的涼薄。
“既然郡主心中有惑,那去靈雲寺帶發修行最好,郡主好生感悟何為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是一年未免太少,本相瞧著,兩年正好,山中素淨,最適合潛行修行了。”
蘇煜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說總算是保住了妹妹。
楊桓看著蘇煜那模樣,其實心裡氣還沒消,便說道:“郡王府西市坊的鋪子固然是好的,可我家阿璇更喜歡天府街的兩個首飾鋪子和那座茶樓。”
蘇煜心裡狠狠的一痛!就像被楊桓狠狠揪了一把還踹了一腳一樣疼!
天府街啊!那可是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比西市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到底是自家妹子有錯在先,蘇煜只好咬著牙,陪著笑說道:“丞相說的哪裡話,你我自幼長大的情分,這幾間鋪子算什麼?西市坊的兩件和天府街的三件,我統統送給清璇姑娘。”
清璇咂舌,果然還是楊桓的段位高,就這麼輕飄飄的幾句,便坑了蘇煜的好鋪子過來,還是記在自己的名下。
楊桓雖然不怎麼會哄人開心,可做事還是真的很靠譜的。
至少這份他“訛”過來的禮物,清璇還是很喜歡的。
待到一場風波過去之時,已經夜很深了,夜風悠悠地吹,清璇還沒從方才的興奮中走出來。
楊桓帶著清璇回碧松院,忽然聽見清璇說:“你娘是想嫁禍給我嗎?”
清璇偏著腦袋仰首看著楊桓,楊桓微微垂眸,淡淡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