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言不知道賀菲軒知道她要做那個危險系數極高的手術,又看見她日益消瘦,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三月好風,四月好天,草長花開,奼紫嫣紅。
終於踏上回國路,林蘇心裡百轉千回。
賀菲軒說夏言結婚了,南方人,還要定居南方。
這兩年他怎麼過的?
他緊緊咬著嘴唇苦笑。
他努力進了一家知名投資銀行,這家公司以壓力山大著稱,外號魔鬼。他覺得很適合他,就去了。
他每日每夜工作,每天只睡4、5個小時,很快得到領導賞識卻被同事嘲笑,有的嫉妒他太拼命,有的厭惡他沒有朝氣,頭頂上像始終頂了片烏雲,下著小雨,冒著黑煙,死氣沉沉。客戶大多是喜歡他的,因為能夠帶來利益。
他覺得天天讓自己忙成這樣,倒在床上就睡著便沒有時間去想她了,可是夢裡卻總能夢見,他控制不住。他試著不睡覺,可一旦睡著後夢得更深。實在煩惱時,就到海邊坐上半天,躺在半濕的沙子裡,聽著海風,感受潮起潮落時沙粒劃過肌膚的觸感,時間久了,心就平靜了。後來慢慢釋然了,既然忘不掉,就忘不掉吧,要夢就夢著吧,說不定哪天忘著忘著夢著夢著就忘記了。中途他還給賀菲軒打電話,問些她的近況,他覺得挺好,遠遠的聽到她的訊息也是好的。
這樣隨性真挺好。
可是賀菲軒說她結婚了。
她才畢業沒多久,他們分手也還不到兩年,她就忘了他,跟別人結婚了,這麼薄情。
所以他生氣了,咬著牙沉默了好久,堵著心頭那口氣,“哦,是嗎?那恭喜她,祝她幸福。我也交往了新物件,跟我一個學校,漂亮有才,家境優渥,……按照以前的話說,是大家閨秀。”
林蘇坐在飛機上閉著眼又想起這一幕。
他正當血氣方剛的年紀,當時一口血氣上升,就隨便編的想氣氣她,事後平靜下來覺得自己跟個三歲孩子一樣幼稚,若無情,能氣到誰?能氣到的只有自己而已。
9個多小時的旅途很是疲憊,他推著行李車,車上有兩個箱子,似乎箱子很重,讓他的腳步也重了,遲緩了許多。他走到出口,遠遠的看見一家人朝他揮手,才咧出一個笑容。
爸爸媽媽奶奶,兩年未見了,他和他們擁抱問好,這種溫情讓他眼底濕潤。
家裡準備了非常豐盛的佳餚,全是媽媽掌廚,他最愛吃的,他看著家人的笑容,感受著溫情,將所有菜吃了個遍,碗裡的飯也一粒不剩。
他這次回來,會去父母的公司上班,分擔他們的重任,盡管蘇皖對他說過“還不著急,你現在隨心所欲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可以”。但他知道他是家中獨子,這是他的責任。
☆、見面
明天是和夏言約定見面的日子,既期待又緊張焦急,林蘇喝了一杯水,跑去健身房出了一身汗,雖然時不時有女性來搭訕,他也習慣的一言不發,這兩年亦是如此,時間久了就沒有人再來招惹他。
出了汗,晚上果然好眠。
“緊張嗎?”賀菲軒開始為夏言打扮,其實時間還早,還有4個小時才到8點。
夏言故意把時間約這麼晚,一是考慮上班族下班及路上用的時間這個點差不多,二是晚上光線比較昏暗,不容易看出她眼睛的毛病,保障性大些。
賀菲軒將夏言打扮好用了一個小時,“好了,你現在看起來氣色非常好。”
就是瘦了點。她買的裙子已經是小號了,還是空空的。
“漂亮嗎?”夏言對著鏡子擺了擺頭,她其實看不見,下意識裡仍是這樣動作。
“漂亮。”賀菲軒將帽子戴在她頭上,看不出頭發的真假,“很完美。”
“謝謝。”夏言捋著胸前一縷發。
“你現在只要耐心等著林蘇就好。”
“嗯。”
她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坐立不安,還有三個小時。
之後匆匆的吃了點晚飯,胃口不好,也只吃了一點。
“幾點了?”夏言來回走著,範圍很小,不過一米。
“6點半。”
“哦。”
賀菲軒走過去把她拉回床上躺著,“鎮靜,深呼吸幾口氣平靜下來,耐心點。”
夏言果真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