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個還未成年的毛頭小子死了,以他的傷勢能撐到行刑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就在此時,巴利安又不甘地睜開了雙眼,他怒目圓睜!
“小安是我們的!祖山是我們的!”巴利安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咆哮著。
全場寂靜了,在他們眼裡巴利安是個不容可赦,違逆族規的叛徒,但他們還是從巴利安最後的咆哮之中感受到了什麼,那是隱藏在血脈深處的先輩的血性。
無情的大火下一秒便徹底吞沒了巴利安,他那狂狷桀驁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族民們頓感沒勁,帶著一絲狼狽,紛紛散了去。
一個不遠處的小矮坡,布林巴斯放聲地哭著,瞳孔中的那堆大火埋葬了他的兄弟,埋葬了他的青春,埋葬了一個懦弱的靈魂。
他仰天大哭著,顫抖著,痙攣著,猝倒在山坡上。
一雙大手又將其抗起,伴著一聲長嘆,邁上了回家的路。
“阿爸,我要走了,對不起。”布林巴斯揹著小小的行囊,站在戈爾齊面前。
戈爾齊無奈又欣慰地看著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後者眼神平靜又透著一絲堅毅,戈爾齊明白自己是攔不住他了,便搖了搖頭,揮了揮手。
布林巴斯望著眼前鬢泛白霜的父親,也不由鼻子一酸,他決心自己在掉淚前離開。於是他便轉身離去了。
他的身影嵌在逆光裡,朝著祖山走去,那裡承載著他們的夢想,也有著他所需的能夠改變規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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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村中的老人便再也沒有看見過往日頑皮嬉鬧的四個活潑身影了。
梯道快到底了。
這座牢獄的最底部的囚室位於地下幾百米深處,是用來囚禁能夠威脅到整個牛族安危的最為窮兇極惡的罪人,至今已經空置了百年有餘。
布林巴斯走在前頭,一如五六年前那般邊走邊問道:“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參加了勇士選拔,後來就成了這裡的鬼。”圖爾頓了頓接著說道,“你不應該去的,不值得。”
“值得。雖然我那時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也是值得的。我要去巴利安睡著的地方鬧一鬧,他太愛熱鬧了,這五年怕是悶壞了。”
“啪!”
一隻大腳踩碎了地上的枯枝,繼而一個魁梧雄壯的身影踏出了叢林。
布林巴斯裹著不知名的獸皮朝部落走去。
他的面板變成了暗青色,兩隻粗大鋒利的牛角像兩把利劍直指蒼穹,四肢肌肉虯結如老樹根,胸膛上的肌肉如鋼鐵般壘起,渾身散發著野蠻雄渾的味道。
這是五年生死歷練帶來的改變,如今布林巴斯下山了。
五年的時間,部落的一切也已經物是人非,道路變寬了,房屋變高了,街道來往的牛族都注意到了這個“大傢伙”,心想著這一定是從某個偏遠的牛族村子過來的勇士。
布林巴斯憑藉著記憶朝當年巴利安被處以火刑的祭壇方向走去,對於從四周投來的好奇視線置若罔聞,踏步間便來到了一座莊園的門口。
“止步。這裡是聖嗣德魯克的莊園,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兩名手持戰斧的牛族戰士攔住了布林巴斯,顯然他們也忌憚於布林巴斯魁梧的身材,因此沒有第一時間用武力驅逐,而是想用“聖嗣德魯克”的名頭讓這個莽撞無知的大漢知難而退。
原來的祭壇經過改遷,如今已經變成了德魯克的私人住所。在生存土地並不寬裕的牛族之中,德魯克一個準勇士卻堂而皇之地享有一個佔地幾十畝的莊園。
“聖嗣?那是什麼狗屁玩意兒!”長年未開口說完,布林巴斯的聲音乾枯得像個老頭。
不過相比之下他的力道就顯得有些駭人了,只見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兩名大漢便像蒼蠅一般被拍飛出去七八米,生死不知。
小安今天又被德魯克毆打了。
這五年來,她徹底發現了德魯克不僅醜陋年老,還傲慢暴戾,不思進取,甚至還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幾個和他一樣的妾室都被玩弄虐待致死。而她縱然為德魯克誕下一女,可因為是個沒有繼承大聖血脈的女孩,糟糕的情況也並未得到改善。
她又獨自坐在一條人工開鑿的小溪旁啜泣,每次被虐待後,她都會忍不住幻想,如果當初選擇和巴利安離開的話,恐怕現在會幸福得多吧?
“小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呼喚從身後響起。
小安驀然回首,仰望著面前如一座小山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