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問,帝瑾軒不答。她也在心底知曉了真正的答案:
是在帝瑾軒經過墨湖時,遇到了落水女子季清歌之後。
而不是在她心儀他之時,他就能洞悉女子的心事的。
雲婉凝在走近季清歌之前,狠下了決心,才將眼底的那抹暗淡與落寞,給隱藏住了。她想,這能有甚?
在此之前,她不是都一直在祝福著他們的麼?
雲婉凝慢騰騰的走近季清歌的身影,恰巧被坐在馬車上的帝瑾軒給瞧了個正著。他幽深的眸底,閃過了一絲明顯的不快。沉聲問剛剛走上了馬車的淳于鑰道:
“淳于兄,是你讓婉凝去的?”
若非如此,婉凝怎能行走的那樣緩慢?讓他只一瞥見了她身影,就能知曉她心中的不情願。
“是。”
淳于鑰微微鎖眉,眼神複雜的看了帝瑾軒一眼。道:“婉凝也還是個孩子,她裝的再懂事,再成熟,都還是珞王府的汐瑤郡主。”
言下之意是,他能讓婉凝去幫帝瑾軒接季清歌過來。可是婉凝能否心甘情願的去相助,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帝瑾軒輕啟薄唇,淡淡的道:
“看在她父親是季將軍的份兒上,看在她為呂易療了傷的份兒上。淳于兄,你去叫她倆過來,可成?”
見吃醋了的蕭王殿下,都極為難得的主動開口請他了。他自是欣然應允了,道:“這才是老夫的乖三弟嘛。你說,她這一路上為了你,為了我們齊軍,吃過多少的苦了?”
男子,在自個兒心儀的女子面前,說兩句軟話,又有何不可?
帝瑾軒聽後,薄唇微微掀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唔”了一聲兒。
“三弟,你快去。”淳于鑰坐到了馬車i車廂內的軟榻上,伸手握住呂易的手。看著呂易毫無血色的臉,道:
“阿易,師父來了。這一路上,師父都跟你同吃同住了。”
言罷,淳于鑰掀起薄布簾子,透過敞開的馬車的車窗,看向季清歌的單薄的身影。對帝瑾軒說道:
“快去,楞著做甚?”
帝瑾軒眸底掠過一絲尷尬,道:“好。”
伸手拂了拂華服的下擺,帝瑾軒走下馬車,向季清歌走去。他在心裡默默的唸叨道:“清歌,昨晚是我不好,不該……”
這話,該如何跟季清歌解釋才好?
他只是不想她每晚都熬夜,想在他離開奉棲國之前,讓她睡一個安穩的覺。結果,卻在那晚,發生了齊軍的糧草庫被敵軍燒了的事。
以至於他在事後反省自己,也認為自己行事欠妥了些。
在心裡思索著,該如何說話安慰安慰季清歌時,帝瑾軒的一雙星目,便又朝季清歌身影處瞧了瞧。
發現雲婉凝已經悄然離開,而季清歌的視線,卻是向他這邊投來了。
帝瑾宸和司空幽憐領著一行齊軍,從季清歌身後經過,她都沒有回頭去看。
可他,卻還那麼過分的誤會了他家小妖女。
帝瑾軒眼底掠過一絲歉疚,大步流星的朝季清歌走去。耳邊傳來了季清歌清脆的聲音:“夫君。”
“清歌,站那兒別動。”
等他,很快就能走到她身邊了。
他有好多的體己話要跟她講,說說她給他的解毒藥酒,有多管用;說說她給齊軍將士們的那些毒藥粉兒,又對奉棲敵軍有多大的殺傷力;還要說說……
在離開的這幾個時辰中,他有多惦記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