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歌同秀兒邊走邊閑聊著,不足半個時辰,就行至了一處粉牆黛瓦的樓閣前。屋前有幾棵參天大樹,數只喜鵲停在枝頭,在爭相歡i叫著。
房屋的朱漆大門緊閉著,掛在門上的銅鎖,折射出了細碎的光華。
先前還悠閑的躺在門口地面兒上的大黃狗,也搖著尾巴走上前來,蹭了蹭季清歌的裙擺。
“幾個月沒過來了,它還記得我。”季清歌彎了彎狹長的鳳眼,打趣道。
“那是,它肯定是記得的。”
秀兒溫和的笑了笑,便拿出鑰匙上前去開門。卻是剛抬起右手,她就聽到了屋內傳出的激烈爭吵聲。
尖銳的女聲,是十裡八村兒都很有名氣的毒舌婦,i婁氏的聲音。
婁氏的兒媳前不久因病去世了。婁氏前來,是想讓莫九媚去給她那年近四旬,卻仍無子嗣的兒子當妾室的。
還說莫九媚命i硬,出生不久就剋死了她親爹;六歲不到就剋死了她親娘;同莫九媚訂過娃娃親的那個男童,也在不到七歲時夭折了。
所以,莫九媚的孃家嫂嫂才勸她離開孃家。
這不,才被善良的秀兒收留,為莫九媚建造了幾間房屋,才讓她有了遮風避雨之所。
莫九媚一個十來歲的女子,怎會甘心嫁給一i土i財主為妾?她都未出閣,更何況,她是仰慕著淳于將軍那類博學多才,又於她有恩的武將的。
這點心思,季清歌是聽莫九媚自己同她提過的。
她先前在奉棲國徵戰,以及在祁嘉穀底療傷的那段時日裡,莫九媚都精心照顧過她,於她有恩。
那份情義,她自是難忘。
季清歌在秀兒開門之後,從容走進了大廳。對著身著一襲黑色華服,塗了一層厚厚脂粉,化了濃妝的婁氏,譏諷的道:
“婁氏,你自己也是養了閨女的人。換作是他人前去你家為你閨女提親,讓她出嫁為小妾,你會樂意?"
婁氏一臉不屑的道:“老身的閨女,好歹也是容貌出眾的小家碧玉。當年雖說她心儀著淳于將軍,沒能有那緣份。
可她嫁給了知縣家的公子,也是享福的命。哪似九兒,天生刻薄……”
“你私闖民宅,還惡語中傷他人。說什麼九兒命i硬,不可清高,又如何如何的。
人家九兒雖然命運是坎坷了些,但她自食其力,與人能友好相處。不似你,成日裡不是道張家的不是,就是揭李家的傷疤。
惹的十裡八村兒的人,都對你有了怨氣。
你那兒子接連娶了三四房夫人,可有一房夫人,是本地的女子?”
婁氏冷哼一聲,怒道:“老身家是方圓十裡有名的富貴人家,愛娶誰家的女兒,是老身家兒子的自由,誰也管不著。”
“那九兒一沒食你家的米,二沒穿你家的衣。她不願嫁,你也不能苦苦相逼。否則,你若再強求了九兒,還跟上次樣命人來綁她的話。
就休要怪本姑娘送你去報官!”
朗朗乾坤,清平世界。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求一弱女子嫁人?
婁氏陰鷙的眼神刺在季清歌臉上,可是一迎上季清歌那雙冰冷的似利刃一般的眼神,婁氏就頓覺背脊猛地一涼了。
眼前的姑娘,她是見到過的,會醫術。給村兒裡的老婦,以及好些孩童都診治過,從不收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