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便聞到中藥的味道，莫黎的心情自是不好。但好在，經過一晚的治療，他的眼睛勉勉強強能夠看清周圍的東西。

為了看得更清楚，他迫不得已，拿出了自己塵封依舊的框架眼鏡。雖然戴隱形眼鏡更美觀，但隱形眼鏡很容易站上細菌。他現在這情況，眼睛不能有任何的感染。

黑色鏡框掩飾下，莫黎的黑眼圈顯得不那麼明顯。

看到莫黎戴框架眼鏡，宋喻越發的沉默。他把放了n多中藥材的粥，放到桌上，然後將藥和裝著溫水的水杯放到桌上。之後，就在廚房默默刷鍋。

宋喻太過安靜，林雅反倒有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預感。莫黎皺著眉，沒有任何怨言的，把藥和粥都吃了。

林雅壓下心中的驚訝，默默的啃著麵包。如果不是紀凝有工作電話要接，林雅懷疑她處在一個空氣凝滯的空間裡。

出門之前，莫黎一直在看盲譜。他一直閉著眼睛，似乎，很想讓眼睛多休息一下。

關於莫黎的眼睛，紀凝不想多說，林雅也不敢多問。宋喻一直在廚房，洗洗涮涮，時不時的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莫黎的腦袋，一直保持著朝身後30度方向傾斜的樣子，注意力全在廚房那兒。但是宋喻，沒有主動和他搭一句話。

罕見的，在莫黎出門之前，宋喻還留在公寓裡。走之前，宋喻只是將整理好的大包小包交給林雅，但並未多說一句話。

他那心事沉沉的模樣，讓林雅壓根不敢和他搭話。他就像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低氣壓炸彈。

莫黎看著他，不住的嘆氣。

宋喻想要的承諾，他給不了。可若給不了他想要的承諾，那麼說再多，都是廢話。

猶豫了半晌，莫黎最終還是一聲不吭的走掉了。

排練的時候，莫黎的眼前一直出現重影。他不斷的眨眼，試圖看清手下的黑白琴鍵。他越是用眼睛看，眼前越是模糊。

因為，太依賴眼睛，他頻繁的彈錯音。即便那錯音很快就被莫黎掩蓋過去，但還是沒有逃過

扎爾·帕克那靈敏的耳朵。

“kris，你今天怎麼了？”

扎爾·帕克帶著怒氣的聲音在練習室迴響。憤怒的迴音，不絕於耳。

“sorry。”莫黎並未做解釋。

扎爾·帕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和莫黎合作過數十次，這種錯音的錯誤，莫黎很少犯。

“休息十五分鐘。”扎爾·帕克放下指揮棒，默默離場。

“哎，累死了！”

“kris，今天怎麼了？怎麼老犯低階錯誤？”

“kris，怎麼戴眼鏡了？他視力不是很好嗎？”

“是不是大半年沒有演出了，實力減退了？”

“說什麼呢？昨天他不是彈得好好的？”

“今天的發揮真的，很失水準。他怎麼回事兒啊！”

……

莫黎將眼鏡放在一旁，不斷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如果眼前一片黑，他反倒能夠直接專注的憑著肌肉記憶來彈琴，但是，因為能夠依稀看到一些東西，他會下意識的用眼睛去盯琴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