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馨這個人因為愛喝酒,所以她比誰都清楚,喝醉了的人要麼斷片,要麼思維是清晰的,只是因為酒精的麻痺,會讓人做一些平時自己壓抑著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此時此刻,即便是她的腦袋又痛又亂,她依舊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上一秒剛給她穿了小鞋。
程墨看著眼前喝醉酒了的酒瘋子,鑒於對方手裡拿著門禁卡,外帶他剛才確實誤會了她的身份,所以即便那人狠狠的撞了他一下,他也不打算和對方計較了,畢竟都是一棟樓裡面住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他以後少和她打交道就是了。
沒了眼鏡,他的視力略微有些差,盯著地上找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自己的眼鏡。
眼鏡就在程馨的腳邊,那人喝了酒搖搖晃晃的站不穩,再這樣下去,那副眼鏡,遲早要毀在她那雙恨天高下。
抬頭眯著眼瞧了一眼眼前的人,程墨嘆了口氣,抬腳上前準備去撿自己的眼鏡。
而就這個時候,程馨也發現了地上的眼鏡,她瞅了不遠處的程墨一眼,又瞅了眼地上的眼鏡一眼,彎腰也準備去撿眼鏡。
可喝醉了酒的人腦袋雖然沒糊,行動力卻實在是不行,程馨一彎腰,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彷彿下一秒就要往地上倒去,鑒於此,她連忙立起了身子,晃了晃腦袋,跌跌撞撞的往一旁的牆壁走去。
身體靠在牆上,感受到牆面冰冷的觸覺,程馨這才覺得自己沒那麼暈了,等到她再有心情去看程墨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撿起了地上的眼鏡,正在仔細的觀摩。
程馨的視力很好,所以她很清楚的看見程墨手裡面的眼鏡已經壞掉了,鏡片碎成了好幾塊,但到底是價格不菲的眼鏡,即便鏡片碎了,玻璃片也沒有掉出來,還是牢牢地貼合在眼鏡上面的。
“我不是故意的。”程馨這人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而且還是個小肚雞腸,有仇必報的人,但是故意去踩碎別人眼鏡這種事情她卻是幹不出來的,她是看眼前的人不爽,剛才也確實是想在他之前去搶他的眼鏡,但鏡片碎了,卻在意料之外。
程墨看著自己手裡面碎成了玻璃片的眼鏡,他伸手將鏡片擦拭幹淨,然後就著壞了的眼鏡戴在了臉上,在做這一系列舉動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一眼程馨,就好像那個人不存在一樣。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程馨以為程墨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程墨推了推眼鏡,伸手按了下電梯的上行鍵。
他雖然有近視,剛才的那一幕卻看得清清楚楚,這女人原本是想去撿眼鏡的,但可能是喝多了,沒穩得住,搖搖晃晃之間不小心把眼鏡踩碎了。
一副眼鏡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對方也確實不是故意,他無心計較,更不想再和這個女人扯上絲毫的關系,此時此刻他只想回家,洗漱休息。
明天早上還有課,他不希望因為不重要的人,影響到他的正常生活。
在程馨的認知裡面,一個連給她開下門都不願意的人,怎麼會相信她不是故意踩碎他眼鏡的,這人錙銖必較,她總覺得,他沒安什麼好心。
電梯門隨著一聲叮咚聲開了,程墨抬腳走了進去,而程馨見程墨走了進去,猶豫了片刻,也跟了進去。
電梯門再次合上,程馨扯著揹包帶猶豫了一會兒,轉身望著身後程墨:“你說吧,眼鏡多少錢,現金還是我重新買一副,我都可以接受。”大概是酒勁兒過了,程馨沒剛才那麼醉了,思維也清晰了不少。
程墨透過碎裂的眼鏡片望向面前的姑娘,這人確實如許巍說的,長得很漂亮,很精緻,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極具誘惑力。
只是可惜了,他對這種虛有其表的女人沒有絲毫的興趣,在他看來,這個人還不如一本書更有價值,所以,無論是這個女人真的想賠他眼鏡,還是想借此機會故意接近他,他都沒有絲毫的興趣,也不打算給她半分的機會。
“你剛才說了,眼鏡你不是故意踩碎的,我也知道你確實不是故意的,所以眼鏡不需要你賠,我……”
“可是……”程馨微蹙眉,上前一步,想要說什麼。
“請聽我說完,雖然我不覺得我今天沒給你開門有什麼過失,但眼鏡的事兒就當我們倆兩清了,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所有事情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程馨覺得有些好笑,她以前常常嘲笑黎歡希的語文不太好,但直到今天,她才覺得自己的語文也不太好,眼前的人不愧是文學系的教授,一個“到此為止”,就好像說得他們以後還會有什麼一樣,真是好笑。
“你是覺得我們倆以後還會有什麼?”程馨仰著頭,微眯著眼望著程墨,像極了黑夜中一隻黑色的貓咪,神秘又危險。
程墨雖然懷疑過眼前人的意圖,但眼鏡的事情他看的真切,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所以便沒往深處去想,但直到此時此刻,這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他突然間覺得,或許一切,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