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秦三公子嘛!江湖人稱人屠。”
“你不反對?”
“能夠被你看上的,肯定比你更厲害。我又怎麼可能反對。不過你這個師父,不簡單啊,只怕他未必願意收你為徒。”
“他叫秦三?”
“你不知道?”
秦風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是這個世上第一個願意請我喝酒,第一個願意讓我乘坐馬車的人。我只知道他的刀很快,快得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殺死他。”
“你要殺死他?”
秦綿愕然道。
但她很快又內心升起了股股酸楚,就因為他給請他喝酒,就因為他願意與他平等相處,就因為他的刀比他快,他就要拜他為師。
他的內心果然還是個孩子。在孩子的世界裡,強者為師天經地義;在孩子的性格中,誰願意與他真誠以待,那他就是他的朋友。
“我是這一路上追殺他過來的。有人告訴他說,跪一人為師,則可獨步天下。所以我來了。”
聽了秦風的話,秦綿的心尖尖都在打顫。她很難想象。她這男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居然敢去追殺秦三公子,他可是人屠啊。天下會這些年折損在他手上的江湖豪傑,沒有萬千,也有上百人。其中不少還是天下會長老。
這些長老雖然名聲不顯,但任憑一個走出去都足以與華山派、武當派、逍遙派、昊天宮這些名門大派的掌門宮主相比。
而更為讓她動容的,其實不僅僅是秦三公子的絕世武功,還在於他是秦王府的人。甚至江湖上早有傳言,秦三公子是秦王府的私生子。
秦王府這個從大秦立朝以來,就執掌大秦帝國牛耳的豪門貴族,其背後隱藏的力量,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恐怖。因為知道的人,早已經是成為一地白骨。
“誰告訴你的?”
秦風遲疑地打量著她那突然的慌張,似乎她比他更為熟知他這個還未正式跪拜的師父。遲疑之間,秦風唏噓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他穿著一身漆黑的衣服,臉上也帶著黑色的面罩。聽聲音像個男人,但我總覺得他像個女人。
“他難道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
“他說,他沒有名字。如果我實在要記住他的話,就叫他風雪夜歸人。”
“風雪夜歸人?竟然是他。”
驚厥之下,秦綿站不穩身子,差點一屁股跌坐在秦風的懷中。
秦風連忙一把扶住她,急切地問道,你認識他?
秦綿連忙點了點頭,又驚恐地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我。”
“你慢慢說,不著急。”秦風將她扶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又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秦綿手中端著茶杯,茶杯卻在她的手上跳舞,滾燙的茶水顛簸出來,濺在她的手上,她渾然不覺。
她內心的惶恐,遠遠超乎秦風的想象。
秦風連忙一手托住她的茶杯。他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心裡格外著急。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害怕。
秦綿慌亂地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這一刻,她那光潔的額頭上,竟然冒出了陣陣冷汗。
這人似乎比那秦三公子,還要讓她可怕。
秦綿轉過身來,不敢看秦風的目光,而是朝著窗戶,望著窗外飄飛的白雪。她的目光猶如那片片飛舞的雪花,慢慢地勾起了她那不堪回首的記憶。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也告訴我,他叫風雪夜歸人。 那年那月那夜,我五歲。阿母說,你要過生日了。我就想著去村外,給你準備點禮物,給你點驚喜......”
秦風心裡咯噔了一聲,目光中閃動著水花。他知道她之所以這麼在乎他,其實是在乎那個家。
“我在村口遇見了他。他問我小姑娘,你去哪?我說,我要去給阿風找禮物。我當時就想著給你逮一隻兔子回來,給你做一雙手套。你那手上的凍瘡,我看得害怕。他說,他能幫我逮著兔子,但必須答應他一個要求。”秦綿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一點一點慢慢地撥開那段填滿在她內心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