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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披雪入關(4)

有個麻臉漢子笑道:“嶽老師哪裡話!誰不知北京‘折桂手’的大名?您教出來的高徒,咱們拍馬也趕不上的,若向咱們請教,豈不越練越退步了?”這人話語雖客氣,神色卻很坦然,顯是於自己的武功很有把握。

後面有人笑道:“嶽老師和兩位掌門瞧得起咱們,才請咱們前來助拳,龐大俠可別謙虛過頭,倒顯得東家沒眼光了。”“哈哈,你說的也是,那我就不謙了。兩位朋友,武學上若有什麼疑難,咱們一起探討探討。”

之前那人笑道:“現在探討,那叫什麼?臨陣磨槍?磨好了槍,去對付那……”他話到此處,便即住口,一行人心領神會,誰都沒有接茬。

尷尬片刻,那胖男子笑道:“別站著啦,諸位,咱們入座喝他一盅再說!”說著,一起往廳間坐下。他們見禮敘舊,旁若無人,個個氣度不凡。

廳裡的尋常客人,見他們如此談吐,又都攜帶兵刃,還以為是綠林強盜,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廳裡倒只有他們談笑自若。那胖男子正與龍掌門、清池道長把盞,忽覺有些安靜,環顧四周,見客人、夥計等都是戰戰兢兢的神情。

他哈哈一笑,起身拱手道:“各位朋友,不要慌張!我叫做嶽正衡,平常練幾招把式混口飯吃,他們是我的好友和徒弟。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相逢此店,即是有緣,我作東請大家喝酒如何?”

廳中有個人站起來,問道:“前輩真是北京城的嶽老師?”嶽正衡笑道:“不值錢的一點虛名,何必冒充?尊駕又是哪一位?”那人臉漲得通紅,擺了擺手,忙道:“我、我是個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嶽正衡今夜另有計較,見客棧裡還有其餘武林中人,有些不放心,於是微微一笑,道:“尊駕既然瞧不起在下,嶽某也不敢叨擾了,請便!”

那人急忙往前一步,把凳子都帶倒了,口中叫道:“豈敢!我、我是河北劉家坳‘通臂拳’的弟子,曾聽家師提過您的大名,一時激動,這才恬不知恥,貿然相詢。”

他頓了一下,指著桌邊幾個同伴,說道:“他們都是我師弟,不過是記名弟子,我奉師命,帶他們出關歷練歷練,好以後能列入門牆……”他的同伴更加惶恐,說不出話來,只拼命點頭。

嶽正衡哦了一聲,暗暗好笑:“那‘通臂拳’的掌門劉威勇,武功怕還不如我的倆傻徒兒。這群人是‘通臂拳’記名弟子,跟不會武功有何差別?嘿,我多疑什麼?倒叫龍兄、清池兄他們笑話!”

他不欲與這通臂拳弟子多費口舌,客氣道:“你們劉掌門拳術頗有可取之處,嶽某也久聞大名。既是江湖同道,大家同屋吃肉喝酒,不必忌諱什麼!”

那通臂拳弟子與嶽正衡身份懸殊,冒失問了一句,已暗自懊悔不已,不料對方如此瞧得起自己,簡直受寵若驚。他謝過坐下,還沒一刻,又站起來,端起酒杯向周圍道:“大夥兒,不要擔心,他們都是俠客義士!這位嶽老師,是武林正道中響噹噹的大宗師,從來行俠仗義,扶危救困,能見他們一面,是咱們三生有幸吶!”

嶽正衡自承來歷,並非黑道之徒,可在座眾客仍有些猶疑。此刻聽那通臂拳弟子出言佐證,這才都掃去驚懼,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言語聲又多了起來。

嶽正衡十分滿意,心想:“這人倒挺懂事,瞧這客棧裡,就他們幾個會家子,其餘都是平民百姓,今夜倒也方便!”喚來夥計,扔出一錠金子,道:“把你們店裡的酒都搬出來,在座客人愛喝多少,都由得他們。”那夥計見他出手如此闊綽,忙不迭答應,捧著金子尋掌櫃討賞去了。

眾客一陣歡呼,對嶽正衡的稱謝聲不絕於耳,臉皮厚的,等夥計剛搬出酒罈,就搶過來開封,美滋滋地抱回己桌。整個大廳一時間歡騰無比,划拳的,舀酒的,說笑的,有如過節一般。

段升坐在角落裡,聞知這夥人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登時驚疑不定,暗想:“此刻急著入關的高手,十有八九是衝著將爺來的,我和清濁千萬不可露出馬腳!”他在桌下捏了捏許清濁的手,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他差點就能領著許清濁上樓歇息,不想稍遲了一步,這夥人已進了客棧,先是威懾當場,又是請客喝酒,不僅沒一人離席,反而有本在二樓睡覺的客人跑下來湊熱鬧,此刻再想上樓,卻怕引人注目了。

段升不願與眾不同,也舀了半桶酒回來,坐在桌邊就著剩下的菜,邊喝邊尋思應對之策。許清濁起初害怕,十分警惕,時候一久,經不住廳間的熱鬧歡快,為之感染,也鬆懈了幾分。

馬林平生最喜飲酒作詩,許清濁常跟在他旁邊,也有些酒量,此刻喝了幾杯,肚子裡暖暖的,忽想:“外面那麼冷,那乞丐怎麼受得了?正好有不花錢的酒,不妨送給他一點暖身子。”

他怕段升阻止,趁其托腮沉思,悄悄溜下座位,從櫃檯上舀了一瓢酒。走到門口,掀開一條縫,只見那乞丐蜷縮門邊,嘴唇凍得發紫,頂上蓋雪,須間結霜,幾要成了一個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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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濁怕他凍死,忙把酒瓢遞到他嘴邊,託著他下巴餵了一口,那乞丐便有了些顫抖。許清濁又餵了他一些,那乞丐才悠悠醒轉,睜眼見了許清濁,道:“……又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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