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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逃出生天(6)

他已將冊中所述盡數記在了腦海裡,只是有部分還沒有領悟透徹,還有部分則不以為然,尋思:“槍王在間隙中留了一行小字,告誡成年者斷不可輕易習練,當是他以身試法之後,發現了隱患,特意補充進去的。可見此功尚未大成,還有多處需得改進,一旦真正完善了,才稱得上是曠古爍今的神功心法!”

瞧了一眼許清濁,搖頭暗歎:“武林中人因他父親這本冊子,趨之若鶩,把他逼得亡命江湖。豈不知一句‘成年者不可練’,就叫這功法對他們毫無用處,世人如此爭奪它,卻是為了哪般!”

正感概著,許清濁嗚嗚幾下,甦醒過來,一睜開雙目,忙滿地找段升。待查段升屍體已冷,許清濁一言不發,蹲坐在地,神色極是頹然。那乞丐忍不住喚道:“走罷,我們上路罷!我答應了你叔叔,帶你去洛陽。”

許清濁聽他聲音依舊嘶啞,吐詞卻很清晰,知他暖和了一晚上,恢復了體力,心中也稍為安定,向他道:“恩公,我、我想葬了段叔再上路,行不行?”

那乞丐搖頭道:“土硬雪厚,沒有鋤頭鏟子,葬不了的。”許清濁知他所言不假,可不肯令段升暴屍此地,以後給人糟蹋,在廟裡踱了一圈,發現泥塑的臺後有個大孔,可以塞進一人,無奈之下,將段升的遺體背到孔前。

他在心裡默禱:“段叔,你就暫在李老將軍這裡安息,有他老人家英靈庇佑,沒人敢對你不敬。日後等我學成本事,回到此廟,再把你送回馬伯伯營裡安葬。”方將屍體推進去一半,心中一動,剝下了屍體身上的蓑衣。

他拿稻草、土塊把孔封住了,拿著蓑衣和地上的斗笠遞給那乞丐,道:“恩公,外面天冷,你穿上這些罷。”那乞丐點點頭,接過來穿了。兩人邁出小廟,把拴馬的繩子解開,合騎往南而去。

一連奔出數里,許清濁掛念段升遺體,心情沉重,一個字都沒出口。那乞丐也十分沉默,路上極是安靜,晌午時經過一個小村,許清濁腹中飢餓,去買了些餅子回來,與那乞丐分著吃了。

下午繼續前行,許清濁精神振作了幾分,瞧那乞丐始終不語,自己心底卻也一肚子疑惑,稍理了理,便先問道:“恩公,你是武功高手嗎?”那乞丐注目遠方,並不回答。

許清濁又問:“你認得先父嗎?”那乞丐搖了搖頭,許清濁奇道:“可當日在開原馬市上,我見過你,他們都說你打聽我爹爹的事蹟。恩公,你為什麼要打聽?”那乞丐神色一黯,卻不說話。

許清濁不敢再問,只專心騎行。到了夜裡,兩人遇見一片林子,就靠著枯樹斷木避雪休息。許清濁瞧他在風中瑟瑟發抖,脫下自己的蓑衣給他蓋著,自己則盤坐運功,“陰符勁”周身一遊,整個人火辣辣得暖和了不少。

到了第二日清晨,那乞丐先醒了,在枯樹底下抓了一把黃草,嚼碎了,敷在許清濁背上的傷痕處。許清濁疼痛立減,喜道:“恩公,你還懂醫術麼?”半晌沒聽對方回應,卻不以為意,心裡知道他嘴上不理,實則待自己很好。

兩人如此這般走了幾日,沒見有追兵過來,許清濁說道:“恩公,一定是你武功高的很,嚇得他們不敢再來找麻煩了!”頓了一頓,按耐不住好奇,問道:“可你怎麼還怕冷?只消一運內功,不就可以驅除寒氣了嗎?”

他連說了兩句話,忽覺自己有些興奮忘形。這人不愛說話,他偏還喋喋不休,想著臉上一紅,正打算就此緘口,卻聽那乞丐道:“我經脈損毀,內功全失,早已是個廢人了。”

許清濁一怔,回頭瞧去,見那乞丐眼神中,隱含極大的傷痛,不敢再出聲,念頭稍轉,心中疑團已然解開:“原來他沒了內功,光憑招式嚇唬人,怪不得他的劍始終沒跟敵人碰上。”

須知習武之人修習內功,身中藏爐,稍有火候,便能運功抵禦嚴寒。是以石怪敢在雪天赤膊,玉妖、香羅剎只著薄裙,嶽正衡等人亦不過單衣。連許清濁自己,習練“陰符勁”時日不短,就算不穿皮襖也不會有多冷。

兩人越往南行,風雪越小,路途所見行人也變多了。不時也有穿著勁裝、身負兵刃的騎手擦肩而過,許清濁起初嚇得埋頭裝睡,後來發覺人家根本不瞧自己,恍然想到:“是了,如今已離山海關很遠,沒人看得出咱們從關外而來。”

偶爾留意其他行客,才知是形形色色,再奇怪的人都有。他倆一個乞丐,一個男童,共騎駿馬,也不見得有多特殊。至此許清濁方才安心,料想要抵達洛陽只是時長時短的區別。

再遇著小鎮小村,許清濁不掩飾身份,也沒人起疑。他對關內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經過一處,也想嚐嚐當地的菜餚,瞧瞧有什麼特產,於是把這念頭跟那乞丐說了,見那乞丐點頭許可,心下有些歡喜。

這夜黃昏騎進一座鎮子,鎮中有兩家客店。許清濁挑了一家小的,打算住店過夜,邀那乞丐同住,他卻道:“別管我。”自行走到客店的圍牆下面,蜷縮成一團,執意不住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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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濁敬重他是恩人,便道:“你不住店,我也不住。”說著蹲在他身邊,打算和他一起露宿街頭。那乞丐皺了皺眉頭,道:“我是個賤慣了的叫花子,你學我作甚?你快進去!”

他連勸了好幾次,許清濁才依依不捨獨自地進了店裡。沒過多久,見許清濁捧著一大碗蓋著菜肉的米飯奔出來,小心翼翼放在他足前,低聲道:“恩公,你請吃飯。”

那乞丐本掏出破碗,要自己討飯吃,瞧許清濁神色誠懇,不忍拂他好意,接過飯菜吃了。許清濁問道:“你真不睡店裡麼?那我給你買件袍子吧,不然太冷了。”那乞丐擺手道:“天氣暖和多了,我不冷。”許清濁撓了撓頭,不知他心中所想,唯有自去客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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