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倦月頷首道:“是,我還沒頭緒,但名字已經想好了,就叫它‘明月功’。”花如何嘻嘻一笑,道:“風姑娘,你可真有趣。”風倦月忍不住道:“劍仙,我今後武功上有疑難,還能請教你嗎?”
花如何笑道:“當然,歡迎之至!你比我傻徒兒聰明多了,教你不必費腦筋。”風倦月甚喜。許清濁臉紅道:“師父,你怎麼能這樣說我......而且,等過些時候,月娃也該叫你一聲師父的。”
言下所指,自然是風倦月嫁給他後,就得依隨丈夫的稱呼。風倦月含羞低首,輕輕在許清濁背上打了一拳。花如何暗想:“怎麼到處都有人談情說愛、打情罵俏?”掃了一眼許清濁,道:“你過來。”
師徒二人走到一邊,花如何道:“清濁,你除了是我的徒弟,也是槍王的兒子。你說他非你親父,可你畢竟是他在世上僅剩的傳人。”許清濁道:“是,師父提起這個幹嘛?”
花如何道:“當年,白叔叔已昭示天下,解釋了咱們兩家的誤會,還了你父親一個清白。可江湖之中,雖知槍王是忠非奸,並不意味往日結下的樑子,都可以一筆勾銷。”
許清濁驚道:“你是說三十七派麼?”花如何道:“武林中人都認定槍王所留的,是三十七派武功的破解之法,覬覦者比比皆是。白叔叔怕你惹禍上身,並未宣揚我收你為徒之事。所以江湖上都傳,你被毒門劫走,生死不知。”
許清濁想到大先生的言語,點了點頭。花如何微笑道:“去鳳凰山尋仇時,我曾說過,有什麼都替你兜著,那是還拿你當孩子看。現在你長大成人,出師在即,我不能再慣著你了。此次武林大會,正是你揚名天下的之時,我在請帖向各門各派提及了你的身份,盼你不辱父名,直面三十七派,靠自己去化解這一場恩怨。”
許清濁熱淚盈眶,抹淚道:“是,師父,你的苦心我明白。”花如何道:“這一回,我和幾位掌門人商議,要擺一個恩仇擂臺,讓群雄之間有怨隙者,尤其白道、綠林,藉此消解隔閡,勠力同心。”
許清濁已聞此事,更聽莫長青剖析,說之所以這麼做,是儘可能召集到最多的人數。不然某一門某一人接了請帖,卻知仇家也將赴會,豈能和和氣氣共處一堂?有的自然就不肯去了,來者將少許多。
於是,花如何幹脆設下一個大擂臺,讓有仇有怨的當場了結,但落敗者須得認服,不許再生事端,也不準使性子,退出盟約。如此一來,天下因武結仇之輩,反倒趨之若鶩,以免落下怯戰名聲。
正所謂“上了恩仇擂,輸贏和為貴”,凡動手切磋,點到即止,不準殺傷。不然黑白兩道雖有誤會,畢竟結怨已久,沒準兒鬧出了人命,好好一場盛會就要淪為大混戰。
花如何道:“三十七派高手既知你在,必然到場,你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這恩仇擂臺,免不了得上一上,屆時強敵環伺,你好自為之吧。”許清濁胸中豪氣萬丈,道:“師父,我一定不給你丟臉!”
他吐了吐舌頭,又笑道:“再說啦,徒兒現在的武功,能勝過我的人寥寥無幾。”花如何道:“你武功進步固然神速,不過想躋身絕頂高手之列,還差了些東西。”
許清濁忙問:“什麼東西?”花如何盯著他面龐,說道:“求道者,道心何在?你若不悟通這一點,修為就得止步於此了。”許清濁聽得雲裡霧裡,納悶道:“......什麼是道心?”
花如何搖頭笑道:“說白了,習武之人,為何要孜孜不倦,力求上進?”許清濁一怔,反問:“師父是為何?”花如何笑道:“我苦練劍術,那是想有朝一日,超越武道之極致。”
許清濁呆呆問道:“......那恩公呢?”花如何道:“雲天內功未失時,也是長年閉關,追求武術的平衡之道。”許清濁點點頭,又問:“我爹爹呢?”
花如何道:“我未見過你父親,但從他所創心法中瞧得出,他一直在求索武學的根源。”望了望不遠處的風倦月,嘆道:“風姑娘武功雖不如你,但她為堅守本心,寧可捨棄原有功夫,氣魄不容小覷。清濁,你習武練功,又執著於什麼?凡事有因必有果,道心即是‘因’。你的‘果’若僅是奇遇所結,便還不足與頂尖高手爭鋒。”
許清濁頹然道:“我、我從無這些宏願,只是想繼承你和爹爹的武功,不給你們丟人,莫非我沒有道心麼?”花如何嘆道:“傻徒兒,你已經有了,還沒看清而已。”許清濁道:“我、我......”
花如何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轉身離去。風倦月見她要走,忙叫:“劍仙,我還有話想問你!”奔出幾步,追上花如何。許清濁望著二女行遠,獨立原地,忽覺冥冥之中,碰觸到了什麼,直是若有所思。
轉眼到了新年,俞家派人送來書信,稱武林大會已籌備妥當。花如何閱罷了信,正要率眾人啟程,忽地白清硯、陳在淵和一位年輕人同時造訪,於是又暫歇半日,設宴款待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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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三劍”誤害槍王,深感有愧,雖接了請帖,無顏再見武林同道,並不打算赴會。但是白清硯擔心花如何一去,花苑即遭邪徒襲擊,武林大會的創辦者,若被敵人端了老家,哪還有威嚴可言?
於是他聯絡兩位義弟,共來漢陽,替義侄女守禦花苑。花如何欣然稱謝,又聽盧夜舟遠行未歸,替他來的,是他的養子兼徒弟,名為盧象升。這人與許清濁年紀相當,文武雙全,頗有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