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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兩魔相爭(3)

方才落地,便瞧向天嘯四人繞路追來,欲奪懷中少女。許清濁一腳踢倒向天嘯,伸出左手食指,點中向子鶯手腕,把她落下的缺月劍接在掌心。輕轉半圈,叮叮叮叮,與向子玄的蟬翼刀頃刻交了七八招。

杜香塵正欲上前夾攻,乍見許清濁的容貌,“啊”了一聲,急退數步,滿臉驚疑不定。許清濁立身不移,單憑左手揮劍,以快打快,直把向子玄這位昔日強敵,逼得不住躲閃招架。

向子玄滿身七苦之毒,並未被孤陽子吸走,忽聽姊姊唸誦咒語,潛力重新激發,刀法增強一倍,這才和許清濁鬥得旗鼓相當。許清濁一手拿槍,臂彎裡還靠著人,不好施展武功,看向子玄攻得猛烈,只得放開毒靈子。

他左手一劍隔開蟬翼刀,右手蕩寇槍疾點,戳中向子玄腰間麻穴,猶豫要不要把殺父仇人一槍刺死,卻聽毒靈子嘶聲哭喊。原來毒靈子脫了束縛,自行奔到坑邊,欲救出師父孤陽子。

許清濁暗想:“這兩個魔頭,雖在強弩之末,危險異常,哪能讓靈兒接近?”急忙離了向子玄,轉頭追向毒靈子,趕在她快要跳下大坑時,重新抱住她,以免她觸怒周天教主,白白送了性命。

毒靈子哭道:“放開我,我要救師父......”許清濁往坑中一掃,暗驚:“怎麼回事?有點不太對!”冥冥之中,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心頭,左手倏地倒轉劍柄,點中毒靈子穴道。

毒靈子身子一軟,許清濁沒了干擾,右手握緊槍桿,“清濁勁”灌進蕩寇槍,幾步下坡,藉著衝勢,一槍扎往周天教主背心。槍尖的“清濁勁”破開氣鍾,嗖的一聲,捅穿了周天教主後背,從前胸冒出。

毒靈子在許清濁懷中,無法動彈,可見了此幕,滿腔絕望轉為欣喜,只當魔頭已死,師父馬上得救。豈料周天教主給長槍穿透,血流如注,本人卻恍若不覺,仍以右掌緊掐孤陽子,紋絲不動。

許清濁臉色大變,定睛再望,只見孤陽子的個頭,縮小了一半,全身泛紅,不再是琉璃之身。神奇的晶殼既然褪去,連帶他的面板也沒了蹤影,所謂紅色,即裸露在外的肌肉。

許清濁還沒明白過來,右手掌心忽地滾燙,痛似著火,忙鬆開手掌。蕩寇槍彷彿受到極大排斥,疾速從周天教主背上傷口倒彈而出。許清濁正當失神,被槍桿端頭打中右胸,眼前一黑,噴出一口鮮血。

這股力道之強,勝過周天教主以往任何一擊,許清濁連帶毒靈子,兩個人騰空飛起,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跌在離坑洞數丈遠的草叢中。摔得雖重,毒靈子人在上方,壓著許清濁,並未受傷。

她本來擔心師父,此刻又怕許清濁出事,無奈穴道未解,臉都轉不了,只得急道:“你、你怎麼了?”許清濁劇痛難忍,勉強抬手,點了自己右胸周邊三處要穴,止住了吐血。

他扶著毒靈子,顫巍巍地站起來,缺月劍和蕩寇槍落在遠處,暫不去拾,先抬起了頭,將目光投向坑內。目之所及,周天教主背對二人,直立之姿,一呼一吸,極為悠長,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肉眼可見,他身上因為五毒聖靈腐爛的皮肉,連著貫穿胸背的大傷口,乃至殘廢兩年之久的左臂,均在飛快復原。他背部的血洞越來越小,不到一會兒,什麼都沒留下,面板光滑,似乎從未受傷。

便聽他大喝一聲,完好無損的身子猛地膨脹起來,個頭拔高,四肢變粗,毛髮脫落,青袍崩碎。那副面具異常堅固,主人的腦袋大了一圈,它卻沒有被撐斷,也延伸了幾分,仍然遮住面龐。

許清濁、毒靈子望著晶瑩的光芒在他面板上顯現,最後凝結為實體,化作硬殼。兩人駭然無已,暗叫:“琉璃丹身!”這副玄奇之極的身軀,轉眼間歸了周天教主所有。

周天教主動了動脖子,發出嗑嚓嗑嚓的脆響,跟著一聲低吼,似是十分滿意。他將孤陽子的身子輕輕拎起,後者恢復了正常人體型,而今他才是那尊高過了一丈的巨人。

他的右掌大如蒲扇,照下一扣,握住孤陽子半個腦袋,只能露出口鼻。毒靈子又驚又怕,喊道:“師父,師父!隼兒,快救師父!”情知許清濁受了重傷,只有呼叫黑隼。

黑隼頗有靈性,固然畏懼周天教主,一聽主人請求,鼓起了勇氣,長唳聲中,扇動翅膀,欲往周天教主手腕啄去。可黑隼筆直而飛,還離著數丈之遠,周天教主稍抬左手,拳頭輕輕一握。

嘭的一響,一團血花在空中炸開,血水化為雨點,淅淅散落,當中夾著幾十根黑色的羽毛,為血雨打溼,變沉墜地。毒靈子一呆,吭都沒吭聲,暈了過去。

許清濁再無懷疑,暗道:“周天教主原有千年內力,果如丹主所言,再得‘琉璃丹身’之助,還能增強數十倍,那豈不是......”久違的恐懼感重上心頭,不知如何是好。

卻聽孤陽子咳了幾下,喘息道:“......周天老魔,算你走運......本尊死之前,再送你一份大禮!”張嘴一噴,一團黑氣冒出,趁周天教主不備,蝕穿氣鍾,鑽入“琉璃丹身”,在其透明的體內橫衝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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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教主痛苦不已,甩開了孤陽子,渾身發抖,轉眼彎腰駝背,跪在地上。學著刺蝟一般,無數細小的黑氣從他周身孔竅吐出,維繫如火苗,一閃一閃,終於升作濃煙,離開了這副身軀。

好不容易,黑氣才被周天教主逼出大半,仍餘了少許,暫且無法排盡,堪比跗骨之蛆,令他承受折磨。很顯然,五毒聖靈在孤陽子那裡,是無上至寶;在周天教主這兒,卻成了麻煩的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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