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四人暗呼不好,周天教主身子一傾,右手撐地,一腳虛踹,先天真氣抖出,炸響不絕,照著許清濁撲去。許清濁大驚,雙手疾轉,蕩寇槍舞成光圈,以“陰符槍”剋制之道、“藏花訣”卸勁之法,拼命抵擋。
真氣一碰蕩寇槍,便被旋力帶偏,砸向附近坡地,炸起的石塊,不住地亂飛亂躥。許清濁虎口出血,槍桿差點拿不穩,忙使“羚羊掛角”輕功,避讓落石,躲往安全之處。
周天教主踢擊許清濁,反手伸到身後,抓住莫忘竹背心,朝遠方扔了出去。莫忘竹嬌軀在坡上數彈數落,最後撞進一片紛亂的石叢裡,邊緣土石倒塌,煙塵滾滾,把她埋在了底下。
少了三個敵人,周天教主氣鍾重新匯聚,流道中真氣越行越速,從遍身成百上千的穴竅冒出,一圈圈往外延展。氣鍾之頂,無數氣鞭張牙舞爪,永不停休,抽打四面八方,彷彿斷天裂地,半空氣浪翻滾,土裡磐石開花。
周天教主全力催使真氣,氣勁漫天,周遊無端,如同在原地掀起一場颶風,連拔仙台左近的雲霧,全都被吸過來,無法掙脫。雲氣摩擦,電光迭起,一尊巨人凝立風暴中心,晶瑩身軀忽明忽暗,陣陣閃爍。
雲剛、花如何莫說進攻了,壓根靠近不了。花如何使開“盈秀劍”,抵擋攻勢,邊守邊退,極為吃力。雲剛知她路數偏柔,內力有限,全靠一柄寶劍護身,忙攔在她身前,運使“牛鬃鎧”相助。
犛牛的鬃毛,尤其粗硬厚實,不啻於披甲。他這一手“牛鬃鎧”,參照牛鬃,真氣遍佈,不是朝外,而是朝下。似有成千上萬把小刷子,不斷將敵人攻擊捋落,實是巧用之極,而非蠻接硬抗。
花如何暫得喘息之機,盯著亂流當中的周天教主,念頭急轉:“弱點不在他正臉,還能在何處?對了,他的左手,好像......”便聽許清濁也叫:“師父,左掌!弱點就在他左掌!”
只有師徒倆知道,三斧峰上,周天教主曾讓花如何一劍刺穿左臂,劍尖打掌心而入。而今日劇鬥,周天教主攻守之間,右手或拳或掌,左手則始終凝拳,要麼微微鬆開,絕無全張之時。
周天教主舉止非人,渾身怪異之處頗多,這一點不算稀奇,卻證實了許清濁的推論:“是了,他借‘琉璃丹身’修復身軀,左臂卻殘廢已久,丹力最後才抵達。他的‘尾巴’,正是最初被師父所傷的左掌!”
花如何已無懷疑,喝道:“清濁,我震住他,你去了結!”缺月劍一揮,向前踏去。雲剛喝道:“我來開路!”拔起腳邊一塊丈許長寬的大石,伸手一撥,石頭打著旋兒飛出,不疾不徐飛向周天教主。
他使出渾身解數,一時脫力,踉蹌將倒。“牛鬃鎧”的真氣,被他盡數轉移至石上。前方敵人氣勁結網,又密又強,可一觸大石,均被消磨殆盡,風流雲散。花如何、許清濁藏身石後,趨步而行,安然無恙。
大石飛到周天教主面前,他狂吼一聲,雙拳齊出,石頭裂成四五段,反擊回來。許清濁伸槍欲隔,忽然心有感應,當下按兵不動。一聲嬌喝,莫忘竹化作青光,打二人跟前掠過,連同所有碎石,不見蹤影。
莫忘竹剛從石碓下爬出,腦海裡傳來鳳雛之聲,趕忙飛身衝去,使出恩師天懷的“袖裡乾坤”,雙袖急纏,捲走亂石,幫二人清理障礙。花如何沒了干擾,搶前幾步,一劍如虹,扎入氣鍾。
只一眨眼,花如何寶劍震脫,身子猛摔出來,倒飛回去,口中噴血如箭。許清濁與她擦肩而過,卻是心若止水,右手一送,蕩寇槍蓄滿內勁,對準了周天教主左手,矯龍破雲,咆哮飛昇。
周天教主如被定身,陷入痴呆,護體氣鍾轟然垮塌,猶系雙拳並伸之姿。看似他已無抵禦之能,可長槍若撞上拳頭,仍無法攻進半分。突然,他身後一人,顫顫巍巍站起,正是馬恆之。
馬恆之摔得七葷八素,本來攤在地上,此刻拼盡餘力,高舉風流刀,斬中周天教主脊背,身軀一斜,便又倒了下去。周天教主巨身一顫,雙手五指,不由自主舒展,掌心暴露於前。
他被斬一刀,大感痛楚,靈識再度喚醒,四肢麻木癱瘓,不聽使喚。他覺察到極大危險,忙把心念一動,從旁調來一道真氣。蕩寇槍被真氣一推,槍桿彎曲如弓,嘭的一聲,彈落不見。
許清濁失去長槍,卻不慌不忙,左手早已拔出腰間的秋霜劍,趁周天教主鬆懈,一劍刺中他左掌。劍尖碰到的,不再為堅硬的琉璃,而是緊繃的皮肉,撲哧一響,劍身入體。
許清濁暗道:“同樣的錯,我師徒豈會再犯?”手上加力,“清濁勁”傾巢出擊。嗑嚓,嗑嚓,嗑嚓,不計其數的細小裂紋,沿著周天教主左臂,蔓延擴散。轉眼間,“琉璃丹身”溝壑縱橫,晶屑飛揚。
數十步外,花如何靠在莫忘竹身上,咳血不止。她被氣鍾排斥甩出,身受重傷,餘勁難消,眼看要墜落懸崖。另一頭的莫忘竹,腦海裡傳來舒雲天焦急無比的催促:“快,快接住她!”
莫忘竹默想:“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雙足急奔,後發先至,攔在崖邊,抱住了花如何。花如何極為虛弱,目光一瞥,顫聲道:“......清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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