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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恩仇擂臺(4)

邱寨主眉毛一豎,指著臺下道:“好啊,你不服老子,上來和我較量幾招!”那幾人想起他刀法兇殘,雖奈何不得清平道人,勝自己綽綽有餘,登時閉嘴噤聲,敢怒不敢言。

年輕一輩雖有瞧不慣他言語無恥,可上了年紀的老江湖,大多含笑觀望,不予置評,心中都想:“姓邱的豈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他既討個口彩,而非懷恨隱忍,自是佩服清平道人,不再計較仇怨了。”

邱寨主罵了幾句,大大咧咧地回座。緊接著,又有人走上擂臺,點名道姓,要和仇家做個了斷。如此一輪接一輪,過了一個多時辰,已了結二三十撥。十中有九,都是黑道中人受了冤枉,特來找回場子。

較量之前,先吐緣故,無一例外,都牽扯到了丹教的陰謀詭計。本來在座群雄,還有人懷疑邪教是否真的存在,臺上雙方爭執辯論,卻如同佐證一般,使其疑慮頓消。

交手之人,有武功勢均力敵的,也有相差懸殊的,有大大方方認輸的,也有手段不光彩的。刀劍無眼,亦時有誤傷,但傷人者無心,便不追究。看著雖熱鬧,雙方恩仇是否真能“冰釋”,則是觀眾不得而知的了。

群雄觀戰一久,興致稍降。眼見擂場空空,又一名男子登上臺來。他年過三十,腰挺背直,劍眉星目,朗聲道:“今天這恩仇擂上,許多朋友是為報仇而來。祝某不才,卻是來報恩的。”

有人認得他是“玉面鐵劍”祝順年,是個武藝高超的獨行劍客,奇道:“祝大俠何出此言?”祝順年道:“三十年前,先父執掌‘鐵劍門’不久,便給一夥邪徒偷襲,全家老小慘遭屠戮。在下當時年幼,恰被路過的血火寨寨主東方琦所救。哪知東方老伯因為此事,現場留下了痕跡,卻被人誣陷說是滅我鐵劍門的兇手。”

他所言之事,江湖上人們大都聽聞過。只因東方琦雖為綠林,平日劫富濟貧,乾的都是俠盜行徑,口碑不差。所以正道門派揚言要為“鐵劍門”報仇,齊攻血火寨時,許多人都覺難以置信。

祝順年續道:“東方老伯辯駁不得,只好率領手下,棄寨逃命,闔寨仍被殺傷半數。但他卻沒有記恨此仇,隱姓埋名,將我帶在身邊,並想方設法,找回了鐵劍門的武學秘本,使我家傳劍法不致失傳。他老人家又怕我或被正道誤傷,在我十二歲時,悄悄把我送到峨眉山,拜入金蓮師太門下。此後東方老伯音信全無,我再也沒見過他。如今,劍仙已替武林同道揪出了這個邪教,滅我鐵劍門的正是他們,東方老伯不僅絕無罪過,還是在下的大恩人!”

他說到這兒,面朝綠林人士齊聚之處,拱手道:“東方寨主,在下受你父親恩惠甚多,無以為報,敢問他老人家現在何處?”眾人目光齊指,一個大漢越眾而出,走上擂臺,嘆道:“先父已於五年前過世了。”祝順年喃喃地道:“果然,果然......可惜老人家看不到今日了。”說著淚流滿面。

那大漢名為東方恕,正是東方琦的長子,待風頭平息後,又重建了血火寨,只是冤案無人平反,一直揹負著罵名。他今日造訪俞家,亦想還父親一個清白,但手中證據不多,尚在猶豫,哪知祝順年竟幫自己完成心願。

祝順年在他面前跪倒,磕頭道:“東方寨主,我向你叩首,即是向東方老伯謝恩。今後你遇著什麼難處,只管吩咐,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東方恕急忙跪下還禮。兩人一拜一還,叩首九次,相攜站起,一同下了擂臺。

東方恕久聞祝順年劍法極高,突然得了這麼一個幫手,喜不自勝。祝順年當眾報恩,東方恕也不多提舊仇,兩家結為至交,成就一樁美事。群雄嘖嘖稱奇,多嘆祝順年知恩存德。

可來了這麼一出報恩的好戲,還有心報仇的,直是愈發遲疑。過了良久,才有一道人影走出廳堂,一根長棍倒拿在背後,不疾不徐踏上擂臺。全場忽然鴉雀無聲,人人面上浮現震驚之色,暗叫:“小池尊者!”

這人年近六旬,披著袈裟,光頭上九點香疤,正是“少林四景”之一的小池尊者,不知以他輩分名望,為何也會踏足這恩仇擂臺。小池尊者不理眾人吃驚,長棍一頓,道:“貧僧無禮,便請俞家高手賜教棍術。”

眾人更覺訝異,均想:“小池尊者是想討教武功?卻何必上恩仇擂來,豈非文不對題?”只有一些老前輩熟知舊事,默然不語。俞崇仁隱隱明白小池尊者所為何事,心裡不由一沉。

他主持這次大會,兼著評判監督之任,始終就站在臺下,見狀忙跨上臺階,道:“小池尊者,咱們同道切磋,大可留到大會結束之後,那也不用在這兒......”

小池尊者打斷他道:“俞掌門要親自下場,指點貧僧嗎?”俞崇仁一怔,不自覺退後了兩步。他並非畏懼對方,實是不欲兩家在群雄面前大起爭端,損害大會的威信,壞了盟約。

可他這麼一退,臺下已竊竊私語起來,俞家子弟受到侮辱,憤然不平。俞家三傑之一的俞猛坐不住了,提了長槍,奔到門外,大喝:“前輩不要欺人太甚,在下俞猛,領教前輩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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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崇仁急道:“猛兒,不可!”來不及勸阻,俞猛已似雄鷹展翅,飛身騰起,踏上擂臺,長槍一低,槍尖指著小池尊者的面龐。小池尊者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再練三十年,或許能讓貧僧動一動此棍。”

俞猛大怒,喝道:“看槍!”長槍一抖,一招“直搗黃龍”,衝著小池尊者胸膛刺去。小池尊者右手拿棍,姿勢不變,左手一探,即握住槍頭下三寸的杆身,稍稍往上一抬。

俞猛只覺巨力襲來,整個身子都被拋起,掌心更是火辣辣生疼。他慌忙鬆開長槍,力道仍無法卸除,仰面跌下擂臺。忽地背心被人一推,才借勢停步。回頭一看,正是俞崇仁托住了自己,一時慚愧萬分,滿面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