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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心如死灰(2)

他數年前特意向教主請命,甘願來關外做事,就是為了躲著花如何。不料後來刺殺許明燈,又給槍王傷口撒鹽,心病非但沒好,反而加重,雖在努爾哈赤營中,幾乎夜夜做噩夢,想起那一日遭受的屈辱。

豈知這還不算最壞,他今日陰差陽錯,竟在戰場上重遇了這套劍術。恍如噩夢成真,只覺眼前的許清濁,變成了當日的花如何,能支撐著不嚇暈就算好的了,哪還有膽與之較量?

可他畢竟武功奇高,只守不攻,許清濁四人竟也奈何不了他。鬥了頓飯工夫。忽見向子玄緊閉雙目,狂吼一聲,手中蟬翼刀一劈一揮,石怪、玉妖各自慘叫,往左右撲在地上,不知死活。

馬祥麟大駭,正要拼命抵抗,腹部中了一腳,長槍脫手飛出。他吐了口酸水,按著肚子滾到一邊。許清濁暗叫不好:“糟糕!此人畏懼‘十二芳華劍’,竟想出這麼個辦法,閉眼不瞧。他就算盲打,我也非其對手!”

他見向子玄狂舞寶刀,像是不成章法,可激出的刀風尖嘯,甚是可怖,不敢硬接,使“凌波劍”抽身退到一旁。向子玄形同瘋魔,聽聲辨位,舉著蟬翼刀追上,許清濁一驚,忙疾步再退。

“十二芳華劍”是向子玄的心魔,他只消一瞧招式,刻骨銘心的記憶頓時浮現。但他閉目之後,懼意大減,稍稍鎮定幾分,心想若不把此人儘快殺死,還得受其驚嚇,沒完沒了,當下鼓起勇氣,不顧一切地追趕許清濁。

向子玄一代頂尖高手,又幹慣了刺客差事,執意殺人,有幾個能逃得了?許清濁曉得厲害,不敢直行,竭力使出“凌波劍”中的精妙步法,將腳步聲降至最小,在營帳前七轉八繞。

向子玄心中一半驚惶,一半震怒,只是暗想:“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邊聽動靜,邊提步追趕,手中蟬翼刀揮舞不休,刀刀都用盡全力,盼對方稍有不慎,捱到自己刀刃,立刻就得殞命。

許清濁見他越追越近,出刀方位越來越準,自己卻漸漸沒了力氣,驚恐之際,忽地腳下一滑,跌倒在地。原來他繞圈疾跑,足下生熱,將附近的雪都踩軟踩塌了,露出裡一層的堅冰,自己全沒留神。

他眼看蟬翼刀劈下,舉劍一格,鋥的一聲,秋霜劍飛了出去,插在雪裡。向子玄面露獰色,舉刀再砍,許清濁手無兵刃,急得屁股向後一縮,驀地手中摸到一物,忙抬起擋在面前,卻是馬祥麟失落的鐵槍。

向子玄閉目一撩,打飛槍桿,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什麼,還以為對手換了人,脫口道:“你是誰?”話音未落,身下似乎躥來一物,來勢極快,卻並沒有殺氣相隨。

他忍不住睜眼一瞧,只見馬祥麟抱著許清濁,就勢滾遠了丈許,微微一怔,道:“想逃麼?”忽地一聲巨響盈耳,危險感湧上心頭,抬眼望去,不知哪來了一團火花,張牙舞爪,飛快無比朝自己撲到。

他本能往左一閃,驀地背上火辣辣的,劇痛難當,拼命滑下壕溝,手足並用,往遠處爬去,霎時沒了人影。許清濁、馬祥麟摔在一旁,瞧向子玄背心血肉模糊,黑煙纏繞,人不人、鬼不鬼地逃竄,始知兩人脫險。

許清濁心有餘悸,轉頭一望,馬林端著一隻短銃,正對著這邊,銃口冒著幾縷煙氣,心中恍然:“原來馬伯伯趁著向子玄閉了眼,取了火槍來助我,麟弟定是瞧他眼色行事,抱著我滾遠了去。不過無法出聲提醒,以免向子玄驚覺。”

石怪、玉妖悠悠醒轉,撫胸咳血,萎靡不振,幾次想要站都站不起來。馬祥麟以手撐地,哇哇嘔吐,他肚子給人踢得太重,胃裡還在翻滾。許清濁未受大傷,可也精疲力盡,四肢痠軟。

許清濁暗道:“以我四人合力,仍不是向子玄對手,尚需馬伯伯使火器,才驚走了此人。如今爹爹已逝,師父昏迷不醒,憑我自己,怎麼才能報得了這大仇?”心下黯然不已。

跟著想到:“為什麼這向子玄不在三斧峰,卻在這裡出現?她、她知道麼,還是說她本來就......”越想越是心痛,好不容易掃去雜念,扶著馬祥麟站起。

忽聽周圍驚呼連連,又有一陣陣沉悶的響聲從東方傳來,乍聽之下,還當是悶雷滾滾,可冬日落雪,豈有打雷之理?許清濁、馬祥麟朝東方望去,不由心驚膽寒,竟又一起跌坐在地。

原來東面的山坡上,黑壓壓一整片人影疾步衝下,竟數不清有多少,彷彿黑雲籠罩山體,便是目及之數,已遠超北路全軍。只聽馬林聲嘶力竭地喝道:“調轉炮口、火槍,全都向東!快!”

話音剛落,麻巖又複述著喊了一遍,他的聲音比馬林大了不少,可語氣中難掩顫抖,實是驚慌失措。許清濁一呆,他得馬林開槍所救,可得救之後卻沒聽這位長輩說過片語,方知馬林定是望見了此景,哪還有工夫和自己說話?

馬祥麟比他略通軍略,幾個念頭一過,全盤通明,慘然道:“好韃子,派了一隊死士,一個武功高手,就把咱們的目光全騙到了南面,他們卻悄然無息地從東面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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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濁隨他而望,果見敵軍全是步行,而無一個騎手,那自然是怕群馬齊喑,不能悄悄地發起突擊。這群人藉著從山坡衝下的勢頭,轉眼間前鋒已湧入了壕溝,落在最後面的也下了半山腰。

馬林、麻巖等人均是老將,馬祥麟能想通的,他們剛一看到就全明瞭,來不及後悔,唯有盡力補救。馬林一直欲借火器之威對抗金兵的攻勢,可幾門大炮還沒調過頭來,雙方人馬早糾纏到了一起,山坡剩下的敵軍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