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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雲高月倦(5)

院子裡一半作為畜圈,許多牛羊在內或行或棲,悠然自在。另一半地方,蓋著兩層石屋,四四方方,自入藏以來,許清濁見過不少這樣的建築,有的規模甚巨,石樓高達四五層,聚集而置,與周遭石牆相連錯落,遠望好似迷宮一般。

相比之下,這裡的石屋既小且矮,想來不過能住三四人。雲剛將板車駕進院子,喚許清濁下車,繫好了馬匹,指著石屋道:“就是這兒了。”經過牛羊圈時,往一頭羊背上輕拍,那羊兒咩咩地叫了起來。

只聽屋內有人道:“是誰?”聲音是個女子,說的也是漢語。雲剛笑道:“是你師父!”屋內那女子隔了一會兒,才道:“你回來了?”語氣分明有些激動,不過言語過後,並沒其他動靜。

雲剛笑眯眯地道:“對呀!”快走到門前,卻是停步不動。許清濁本想進門瞧瞧那女子,可雲剛不動,他便也停了下來。雲剛道:“咦?你怎麼不出來迎接老子?”那女子道:“我不想動,你自己不會走了麼?”

雲剛惱道:“老子當然會走,但是你要講禮貌,懂麼?老子去見固始汗時,他都親自出來迎接,還向我獻了哈達。虧你是我徒兒,怎麼一點禮數也沒有!”那女子道:“哈達?這裡只有抹布,要我給你係脖子上麼?”

雲剛唉了一聲,道:“這女娃兒!”搖了搖頭,這才踏步進屋,許清濁忙緊隨而入。只見屋內並不大,兩頭給土牆隔出兩間小室,正當中算是廳堂,除了通往二樓的木梯,只擺得下一張桌子,兩處立櫃。

小廳裡的北牆上鑿出了個窗戶,桌子正在窗下,卻有一個女子坐在桌前,背影對著兩人,一手支頤,一手捧卷,正藉著窗外的日光讀書。兩人進門,響聲不絕,她卻置若罔聞,彷彿極是慵懶。

許清濁見她穿著一件無袖的彩布罩衫,內裡是一件長袖白羊皮袍子,長髮結成許多條髮辮,分別垂下,一瞧就是當地藏女的打扮,心道:“原來藏人女子也讀書麼?”

雲剛惱道:“月娃,你咋頭也不回?老子一去三年,生死未卜,給人打殘廢了你大約也不擔心?”那女子道:“只有你打人的份兒,別人還傷得了你?用得著擔心麼?”

雲剛點頭道:“嗯,這倒有幾分道理......不過咱家來了客人,你也不見麼?”那女子道:“啊?”情不自禁回過頭來,望見許清濁,微微打量一番,站起身子,朝他點了點頭。

許清濁低頭拱手,道:“打擾了。”抬眼一瞧,只見這女子不到二十歲,年紀與自己相仿,柳眉秀目,粉唇皓齒,儼然是個美人,左右兩側髮辮間,連著一串藍珠,彎彎的垂在額前,更添異域風致。

許清濁只瞧得怦然心動,卻又隱覺美中不足,再看一眼,心中恍然。原來這少女膚如麥色,還有點偏紅,不像花如何、三芳那樣肌膚白皙,甚至還頗不如自己這“小白臉”。

所謂一白遮十醜,這少女固然與醜字不沾邊,可也決計談不上白,因此美貌大打折扣。許清濁倒不以為意,心道:“屋外一圈牛羊,平日肯定都由她去放牧。她經受風吹日曬,自然不比久居深閨的中原女子。”

雲剛笑道:“這女娃兒便是我徒弟了,她名作噶察達娃,不過也有漢名,姓風,名倦月,你就叫她風倦月吧。”許清濁喜道:“是,風姑娘,你好。”

風倦月低聲道:“你好。”忽地拿起桌上的書卷,朝雲剛道:“我上樓了。”也不待雲剛回答,從一側踏上木梯,噔噔噔地往二樓去了。雲剛望著她背影,搖頭道:“幾年不見,這娃兒愈發漂亮了,可仍是怕生得很。”

許清濁笑道:“我瞧她待你倒一點也不拘謹。”雲剛道:“這不廢話麼?老子把她帶大的,直慣得她全沒規矩了!雖說咱們藏民,也不像你們漢人那樣講究師徒名分,可她這般沒上沒下,遲早要把我氣死。”

許清濁撲哧一笑,肩頭卻被雲剛一推,見他指著西面的房間道:“你就住那兒吧,咱們趕了幾個月的路,先好好休息一日。”許清濁早也倦了,聞言點頭而入,果見室內只有張木床,別無他物。

他倒也不在乎,倒頭便睡,迷迷糊糊之間,雲剛似又替他鎮壓了一次亂勁。睡到次日方醒,起來時,聞到一股香味,走出小室,只見雲剛正坐在桌邊,抓著餅子和肉吃。

許清濁笑道:“你吃什麼呢?我也要吃!”跨過幾步,差點跟人撞個滿懷。定睛一瞧,正是那藏家少女風倦月,手裡端著一個木盆,裝滿了牛肉、麵餅和乳酪。

許清濁滿臉通紅,忙退後兩步,道:“風姑娘,早。”風倦月低著頭把木盆擱在桌上,轉身往二樓去了。雲剛笑道:“老子這徒兒嘴硬心軟,你瞧,還不是特地起早,給我做了好吃的來。”

許清濁靠著他坐下,取了些肉餅吃了,見桌上還有酥油茶和酒壺,分別盛了一碗嚐了嚐,問道:“這是什麼酒?”雲剛見他吃喝自如,毫不見外,暗暗喜歡,笑道:“這是咱們這兒的青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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