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沒有回答。

陸清婉抿唇，這樣才不會讓自己的唇顫抖。

“這樣。我就問四個問題。你可以不說話，但如果我說的是對的，你就沉默。如果我錯了，你就……你就說不是的。我請求你，將我當成一個母親，這是一個母親的請求。可以嗎？”

暗夜依舊是不說話，但是他的手已經緊緊握住了。

“第一個問題，就是剛才的問題，你的答案是……”

暗夜……

“好。第二個問題，他的身上是不是很多傷痕？我之前說，只看肚子，腿，手臂，他都不肯，是代表就算是那些普通的地方，也有傷痕？更別說其他的地方都是傷痕吧。”

暗夜……

陸清婉的身體已經快要站不穩了，“第三個問題，他的傷疤不是事故意外造，他一不小心造成的吧？”

暗夜回答不了她的任何一個問題。

“第四個問題，他是不是……是不是……”陸清婉已經問不下去了，幾乎要癱軟在地上。“被人打過？或者……我再多問一個問題好不好？第五個問題，是被虐待過嗎？其實……他過得一點都不好，是不是？”

陸清婉已經徹底是站不穩了。

就在她要倒下的瞬間，暗夜接住了她。

陸清婉第一次沒有掙扎，因為她已經是沒有力氣了。

她嚎啕大哭，哭到一直都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因為那裡太疼，疼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早就該想到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在剛剛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是那樣的眼神。我現在才理解和反應過來，是孤獨。如果真的曾經擁有過親情的，不會表現出那樣的孤獨，就好像是……全世界沒有人愛他。”

“一個孩子如果是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沒有一點普通孩子那樣的歡樂和活力。”

“如果他不是太渴望親情的話，又太害怕了，他怎麼會在很長的時間裡寧願假裝念琛，隱藏自己？就是害怕我會失望”

一個孩子如果不是怕我發現他身上的傷痕，又怎麼可能一再而三的拒絕讓我看他的身體。念安的性格不是害羞的，不是這樣的……是我一開始太不瞭解念安了，我完全忽視掉了很多很多，原本早就應該發現的細節。”

陸清婉不停的呢喃，是說給自己聽的，“我摸過他的手，都是很多老繭，很多很多……我以為，他只是……只是喜歡做運動之類的，我都不敢想，是不是他一直都在過度的勞作，所以手上才會有那麼多的老繭。”

陸清婉已經是陷入了自我責備當中，她愧疚得要崩潰了。

“不是！你剛才問的問題，我給的答案都是否認。不怪你。”

他剛才之所以沉默，只是知道，當陸清婉進入到他的房間時，陸清婉心裡其實是已經有了答案了。

哪怕她並沒有親眼看見，但也不過是差了那麼最後一步，卻不會影響最後的結果。

她來不是向他要答案的，而是她已經確定了，只是不想讓自己去相信。

但是她做不到自我欺騙，所以最終的結果只會是怪自己。

陸清婉哭到失聲，只是任由著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

是那個孩子太傻！

是他不想要讓她看到他的身體，讓她難過！所以守著真相。

到頭來，是她不配做念安的媽媽，是她還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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