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賓館門口時，墨非瞧見有幾個大約十歲的姑娘挑著舊木桶，晃悠悠地從山上走下來。

姑娘長得都不算漂亮，但看起來也非常白淨，她們跟幾人擦身而過，直接進了賓館側門。真是奇怪，怎麼這麼大的賓館還要人挑水？還找這麼纖弱的小姑娘挑？墨非這麼問道。

“兩公裡外有處水潭，水從地下巖層流出來，經過一片天然竹林，是整個是石景山水質最好的水，華天會館泡茶用的，這也算是特色。”蕭長夜解釋道。

“哦，那幹嘛不找輛水車多拉點？讓這些小姑娘來挑。”

“那裡的水從水潭裡取出來，兩個小時內泡茶是最好的，還帶著天然之氣，所以不能取的太多。讓小姑娘挑……是因為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身上還有靈秀氣，不會汙濁了水質。這水有個名堂叫靈毓甘品，懷土村那位歸隱的三品大員起的名字，他從前就是用這種取水方法，其實取水之法比我說的要更加講究。”

墨非心裡暗道，有錢人還真是做啊。同時已經跟著上了二樓，蕭長夜早上已經訂好位置，所以直接入座了。

這時大堂經理帶著一名姑娘走過來，這位姑娘是專業泡茶師，長相清秀，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現代化妝品的氣味，這或許是為了不影響沖茶的味道。

端上來的茶具也極為講究，非常細膩的白瓷，只用一點青色描花裝飾。

“先生小姐，歡迎光臨，請問需要品這種茶？”大堂經理滿臉溫和笑容，很禮貌地將茶單推到桌上。

到這裡，墨非總算覺出了不對味兒。他哪兒來過這種高檔場所，跟這裡的環境氛圍格格不入，單子上的茶品他大致瞄了一眼，最便宜的一壺1800，碧螺春，他只喝過120塊一斤的碧螺春茶末子。

“這裡的水不錯，但茶我自己帶了些西湖龍井。”蕭長夜微微含笑，有意無意地掃了墨非一眼，目光頗為玩味。

“先生，西湖龍井我們這裡也有的。”

“我帶的是禦前十八棵的茶，怕貴會所沒準備的這麼齊備吧？放心，西湖龍井多少錢我就按原價付。剛認識兩位朋友，希望他們能嘗嘗我帶來的茶。”

泡茶師、穆青衣、大堂經理聽到這句話臉都微微變色了。

西湖龍井是十大名茶之一，但禦前十八棵是其中品質最好，乾隆皇帝欽點的十八棵茶樹，這種茶曾賣到100克十幾萬，而且並不算有錢就能夠買得到，還需要相應的社會地位跟關系，這是上流社會身份的象徵。

大堂經理的態度更加恭敬道：“當然當然，這沒有任何問題，我給您換更好的泡茶師來。”

“不用麻煩，茶道我也略懂皮毛。”

蕭長夜再次有意無意地看向墨非，目光接觸，很快又閃了過去。

但從他略帶一絲輕蔑的目光，墨非已經看到很多東西，層面，蕭長夜不是來請喝茶的，而是用他屬於上流社會的東西來壓他，所有的敵意、輕蔑，都蘊涵在那幾次有意無意的掃視裡面。

綿裡藏針，要刺傷墨非自尊的針，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帶著隱隱鋒芒。

他似乎是在告訴墨非：你就是低層社會的人，高階的層面不是你能接觸的，你不懂，你在這種場合就是跳梁小醜。

有意思，墨非慵懶一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