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摩降臨西夜國就是走個過場,顯出佛光法相,留一件袈裟在大覺寺,使西夜國的百姓堅定拜佛的信念,這就可以回大雷音寺和如來佛祖交差。
本來這件一頭豬也能辦妥的差事已經算完滿結束,但卻被攔了下來,阿那摩自然也動了嗔怒。
只是作為禿驢……護教明王,阿那摩又必須在凡人面前表現出佛的慈悲一面,正所謂“眾生無不可度者”。
所以在暴喝了一聲後,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
只是!他那雙合十的手,上面黏著的花果山猴兒們的血恐怕都還沒幹,但這並不影響他大言不慚的普度終生。
看了看墨非道:“居士眼中殺氣騰騰,乃執念太深之故。豈不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惡念生便如邪魔,一善念起則證菩提。阿彌陀佛,請居士三思而後行。”
墨非摩挲著青玉簪,掄金箍棒指住了阿那摩的眉心,冷聲道:“狗雜碎,你叫喚完了?”
“阿彌陀佛,辱貧僧便如侮居士自身。”
阿那摩背負雙手,以平淡溫和的方式回敬墨非,這也是西方教的門道、罵人都要拐個十曲八繞的,同時還能顯出一份高人一等的姿態。
又道,“居士如果迷途知返尚能夠得大自在,若是一意孤行必然墮入沉淪苦海無法回頭。我佛曾雲回頭是岸。”
“不回頭呢?”
“那居士恐怕會墜入魔道。”
好,那我便執魔!
墨非冷冷一笑,很珍惜地把青玉簪上灰塵擦拭幹淨、然後收進袖子裡,而那點重量幾乎直接壓在他心髒上。
猛然往下一踏,地面顛簸,一道如大地撕裂般的溝壑直從他腳下蔓延到大覺寺的正殿。
新修的六丈佛祖金身塑像,咔嚓咧出幾道痕跡。
然後轟然倒塌裡面的土黃色泥胚散了一地,塑像的腦袋咣咣當當的直滾落到了正殿空門前。
大覺寺的僧眾隨著地面的起伏顛簸起來,很多倒進了溝壑裡。
佛!
就在他們旁邊,但卻並沒有伸出援手。
自阿那摩以下的那十四名羅漢都在盯著轟然崩塌的佛相,心生憤慨,佛祖塑像崩碎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
與此同時學大漢國建築技藝、用石灰加糯米漿黏合青石磚鑄起來的房屋也開始崩塌。
這種建築技藝本來可以維持建築物千年不倒,如大漢國的長城。
……
匆匆趕來朝拜神佛的西夜國國王,坐在一頂抬四人的無頂大轎上,聽到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緩緩睜開了昏花老眼,豁然一驚,差點沒從橋子上摔下來。
院牆已經完全崩倒的大覺寺裡,電光繚繞,陰雲密佈。
濃鬱殺機就連凡人也能感覺到。
這哪兒是神佛顯聖?分明就是魔王降臨!
老國王好歹是一國之主,習慣性地聯想大覺寺的這幫賊禿有可能是想要謀害他,看著陣仗極有可能。
陰沉地看了一眼剛才報信的和尚,指了指道:“砍了,砍了。”
老國王也習過弓馬,還沒等侍衛動手就自己抽出腰下彎刀把和尚的腦袋砍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在和尚腦袋落地同時,又有一顆光禿禿的腦袋飛過來落到了老國王禦駕前面。
羅漢的腦袋!
但羅漢的腦袋掉了也跟凡人無異。
老國王沒認出來這就是日夜唸叨的神佛,瞥了一眼,便匆匆起駕回宮準備調兵圍剿大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