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烏斯藏國鏡,越往前就越荒涼,沿路滿是荊棘與嶙峋帶刺的灌木,花斑豹、灰狼、虎等野獸層出不窮,這些都交給豬八戒處理,清路破障也是取經的功德,他並不怠慢。
墨非一路不多管事,手握摺扇閑庭信步,荒山野嶺間也不失氣度。
金秋八月、月圓夜,三人就在荒山野嶺歇腳,背靠一塊被風侵蝕嚴重的大石頭點上了篝火,荒原百裡那點火光渺小黯淡的像是螢火蟲。周圍狼嚎聲若隱若現,有幾只豹貓躲在附近草叢,眼睛散發著妖異的綠光。
三人圍火而坐,豬八戒呆呆望著皎若銀盤的月亮愣了會兒,拉下臉鬱郁一嘆,廣寒宮那位三界排名第二的美人可真把他給害苦了。
“想家了?”唐僧問。
“他是想女人。”
豬八戒嘿嘿一笑道:“老墨,要不是打不過你,沖這話我就跟你翻臉。你跟東海小公主交情甚好,就連三界第一美人百花仙子都跟你有些風聞,多大的美人恩你沒消受過?還埋汰別人。”
“重明竟如此風流?”
“可不是麼師傅。”
墨非斜了兩人一眼,玩世不恭地咧了咧嘴道:“你們妒忌?”
“阿彌陀佛,貧僧乃出家人……”
“得了吧,在高府時候你盯著這豬頭的媳婦看,可沒比我少看一眼。”
正說著話,一股黃沙鋪天蓋地的颳了過來,唐僧慌忙躲到岩石後面避風,吩咐豬八戒按住行李,別給吹跑了,同時自己也把馬拉到岩石後面。這場風暴颳了十幾分鐘才過去,唐僧被颳得滿嘴都是沙子,彎腰吐了好大一會兒,而墨非則依舊安然坐在火堆前面。
這風還影響不到墨聖君,連他面前的火堆都沒吹動。
唐僧跟豬八戒都又坐了過來,也不好埋怨什麼,因為墨非只負責保唐僧不死,別得一概不用管,這點乃是西天如來首肯的。
唐僧道:“怎麼這麼大風沙?”
豬八戒甩打著身上的沙塵,好一會兒才弄幹淨,說道:“再往前就是大戈壁灘了,有大風沙不奇怪。這還算是小的,若是大沙暴都能吹過浮屠山,烏斯藏的老輩人說,歷史上還曾經出現過十二日沙遮天的異象。”
“阿彌陀佛,可別讓咱們再遇上,不然西行路就更艱難了。”
唐僧看著便是荊棘的荒山野嶺,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十萬八千裡聽起來就是個漫無邊際的數字,要一步步丈量過去何其之難?如果都這種艱難險阻,任憑是誰也要心裡發苦。
和尚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一顆顆地掐著佛珠在手中輪轉,只盼能早些過去這道坎兒。
……
第二天早便到了戈壁地境。
這便是八百裡黃風嶺,據說在上古涿鹿之戰時就有這片隔壁,有“徵鴻不過,飛鳥不棲”之稱,到每年八月以後遍起黃風沙暴,連生存能力極強的野駱駝都要集體東遷迴避。
墨非伸手抓起一把黃色沙礫在手裡握著,暗忖這地方倒像是死鳳厭離曾與人發生曠古之戰,厭離的陰死之氣最容易造就這種赤地千裡的結果。
漢朝時西域富饒的樓蘭國,不就是因為死鳳厭離的咒術變成了不毛之地?
把沙礫倒掉繼續前行。
八月的戈壁灘並不炎熱,反而陰冷得很,氣溫在0c以下,“胡天八月即飛雪”的詩句可不是邊塞詩人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