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激蕩，滾燙的血液回流到了墨非的胸口，另他胸中陡然一熱。

神族人第二拳又到，足可催山毀城的龐大拳壓全部落在墨非的身上，使他骨骼格格作響，隨後猶如超越了空間的拳印猛然撞在他身上。

一瞬間，天地顛倒。

這一拳已經撼動了他的元神，猶如浪潮般的巨力幾乎將他的元神揉碎。

身體倒飛出去，撞在一座形狀很像仙人手指般的巨大山峰上，把山峰懶腰撞斷，轟隆隆的崩坍下去，並將他掩埋了進去。

還沒來得及喘息神族人又是一拳砸在崩塌的山峰，猶如巨隕降落，使整片東玄關位的大地都劇烈顫抖起來。原先的山峰被完全夷平，大地上留下了五裡多大的拳印，而地面土壤竟然被壓成了平滑無比的琉璃！

看到這一幕的二郎神心裡很不是滋味，攥著三尖兩刃刀憤然低語道：“墨重明，你是逞什麼能？”

雖然他跟墨非有血海深仇，但此時絕不希望墨非死。

臉色蒼白的楊嬋也皺了一下眉頭，她雖在華山地境，訊息卻還算靈便，對墨非遭遇的事情非常瞭解，姑娘心底善良，總覺得墨重明是個可憐人。甚至作為作為局外人，她卻很希望墨非能跟小仙子佩瑤破鏡重圓。

她希望世界美好的東西多一點，心裡也不由得為墨非惋惜。

“墨聖君——”蒙受過墨非恩情，又對墨非極為敬仰的小蠻姑娘高喊了一聲，但聲音瞬間就被掩埋在沖天的喊殺聲之中。

她正跟馬樂寶、王林合戰一名五字神族人，只因為高喊時失神，五字神族人舉著巨錘向她砸過來，躲避不及，師兄馬樂寶用脊背幫她擋住了這一錘，脊椎登時斷裂，而最要緊的是此錘名為喪魂錘，能夠鎮散元神！

硬擋下這一擊的馬樂寶，重重摔在岩石上，濺出的血跡斑斑點點灑在了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上。

小蠻跟王林慌忙過去看情況，而亂戰之中五字神族人又有其他人擋住，所以沒有追過來。

“師兄……”王林聲音顫抖的叫道，將馬樂寶扶到懷裡，師兄元神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嘴唇輕輕顫抖了幾下，卻沒能說出話來，只是勉強對兩人笑了笑，然後便閉上了眼睛。

那抹笑容或許是說此生已經盡到了做師兄的責任。

此生無憾。

王林跟著笑了笑，但臉上已經完全失神。

他跟馬樂寶本是同鄉，一起拜如妙嚴宮修仙學藝，從前的時候馬樂寶處處都管束著他，總是語重心長地教訓他，那些話他都聽了一千年。

一千年啊……

王林何嘗不知道師兄是位自己好？只是習慣了，若每天不挨幾句教訓總覺得日子不一樣。

可以後再聽不到了。

王林抹了一下幹澀的眼睛，用嘶啞而低沉的聲音道：“小蠻，我不想再修仙了。一千年前我把師兄從村子帶出來，他照顧了我一千年，現先我想把他帶回去……妙嚴宮交給我的東西，我都還回去，只是按我們哪兒的規矩拿了別人的東西，還回去時要給利息，我再還給妙嚴宮一雙眼睛。”

說著就運轉內息散去了一身修為，沒有絲毫猶豫，正準備挖自己的眼睛，泣不成聲的小蠻握住了他的手臂。

“師兄，小蠻對不起你們。”

“咱們在一塊了近千年，沒有誰對不起誰。”王林的聲音很淡，語調也沒有了從前的滑稽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