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返回花果山。
墨非把情況跟姜如意說了一遍,請不來。
而小仙子佩瑤的情況正日益惡化,如果再不著手醫治,本身心志就要完全喪失了。
一株老柿子樹底下,面色還有幾分疲憊的姜如意輕嘆道:“沒有安神陣的防護,我只有兩成的把握,但時間已經不能再拖了。治,還是不治,主意你來來拿。”
治!墨非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
但姜如意還是看出來藏在他眼底伸出的踟躕,只是他不想給他壓力。
兩成的把握實在太小。
反倒姜如意拍了拍的肩膀,頭回語重心長的說道:“墨師弟,世上的事未必都能盡如人意。”
“我懂。”
“我去了。”
“嗯。”
姜如意飛入了水簾洞,白眉負責把周圍所有的猴兒及野獸全部清空,避免打擾到姜如意。
以丫鬟來說漱玉不算很貼心,但他最懂墨非的心思,放下的手頭的事過來陪他,但墨非卻沒讓。黃昏時候他坐在花果山的崖頭,陪在身邊是花果山裡最老資格的小貝跟沙包。
以及——
埋葬斑斕大虎的墳丘,那株被燒了半面的千年老松。
這時晚霞在東海展開,海水染成潮紅,天空有許多信天翁、海鷗盤旋,有韻律的潮聲一疊接著一疊。
墨非拎著酒壺喝酒,旁邊石頭上放著幾串剛下來的葡萄,但沒人動。
氣氛非常沉默。
“你怎麼也不吃?”墨非指了指揚面躺在地上的沙包,後者直勾勾的盯著天空裡雲彩,已經很久沒動。
“大神仙啊大神仙,葡萄啊葡萄,我哪兒能吃的下去?我想起來以前跟小仙子的很多事,那時候我跟著她滿世界的去尋找墨大神仙,到過戈壁,也去過雪山、沼澤,幾十萬裡的路,我們快走了兩年的時間。那路,可真遠。”
“可真遠……”墨非飲酒。
“還遇到過牛魔王,遇到過一個很厲害的妖怪,差些就死掉。”
“這事我知道,後來恰好遇上了葛師兄,他殺了那個妖怪,然後你們才找到我。”
沙包猛然坐起來:“我怕小仙子佩瑤好不了。”
小貝厲聲呵斥他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萬一……”
“還說!”
萬一呢?墨非輕聲呢喃,有喝了一口酒,他低著頭,臉完全埋在了落日餘暉的陰影裡。
不是,小仙子佩瑤不是沒出事的可能,這種可能反而極大,不管沙包說不說那些話都一樣的,這點墨非的心裡非常清楚,甚至也往壞處想了。
世上的事哪兒盡如人意?
不忍由如何?
只是有一點,他寧願讓小仙子佩瑤元神潰散、灰飛煙滅,也不願意讓她成為行屍走肉一般的佛奴。
如果小仙子真的死了……
就是間接死在他手上,而做這種決定的痛苦不言而喻。
他心裡像壓了一座山。
傷的體無完膚。
又喝了一口酒,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佩瑤這輩子過的太苦,從前在天庭做持帚小仙時候不懂人情世故,又沒有背影,整日戰戰兢兢,被貶下凡,又遇上牛魔王等六妖王侵犯花果山,到後來又有阿那摩作孽,險些就死掉,後來好不容易好了,又被西天如來一張法旨弄到了西天做什麼狗屁菩薩。她這輩子就在東海荒島那十三年安穩快樂。”
小貝跟沙包都還沒答話,他就繼續說道:“十三年太短……可是她從來沒做過壞事,就是對待想要她命的人,都不忍心痛下殺手。”
小貝輕聲勸慰道:“不會有事。”